那些船东、掌柜,人人都自称是本省贸易,那岂不是无人缴税了,这海关不设也就罢了。”
“可若是海关立在香港,就解决这个问题吗?”有人问。
林老爷点头:“那是自然,设在香港,自此番货入粤还是粤货出洋,都必须经过海关,那香港进出之大船,都可以收费。”
“可若有船从其他港口出入,赴两洋贸易呢?”有人又问。
林老爷说:“这出洋之船,岂能是片叶小船?李肇基这也不是说了,在琼州和潮州各立一海关,就是为了缉私之用。若是洋船番船,直入香港,不许去其他地方贸易,而我明船,从南洋归来,要先去琼州海关报备,获得船牌,东洋之船,在潮州报备。那么潮州至此琼州这粤海之上,只要大船没有船牌的,便是走私船。
当然,也不是所有走私船都能抓到,可一旦抓到,便可连船带货充入海关之中。”
众人微微点头,都是心道林老爷不愧能从陈子壮手里争夺团防局的财权,这水平着实不低。
陈子壮问:“李肇基提了两个法子,仿澳门例子,以洋夷身份据香港,或让东番土蛮称臣纳贡,以贡船停泊名义管理香港。林兄,你以为哪个合适些?”
林老爷陷入沉思,似有犹豫,反倒是那位年纪最大的提出了一个疑问:“总督大人,诸位同僚,你们与李肇基打交道多些,老朽倒是想问一问,这李肇基到底算不算咱大明人士?”
“听说他祖籍山东,自幼出洋贸易,漂泊多年。”
“不管他算不算,那商社中人,以大明人为主,尤其是粤人最多,倒是有些南洋华人。可老夫听说,东方商社不侍洋教,不尊番王。老夫此前荐给东方商社的账房来信说,他们在淡水办学,教的是四书五经,辅之以术算之法。
就连说话,为迁就李肇基,都可以学北方官话。
这商社总归是大明商社吧,对了,传言海忠介公家不是其股东嘛。”
黄老爷连连摆手:“不能这么算,若他东方商社是大明的商社,他在淡水整兵经武,又造枪铸炮的,那岂不是造反?再者,他与倭国还在作战,他若算咱们大明的商社,倭国岂不要找朝廷调停。
到时候,京城那边都听到的是东方商社的坏事,岂能让我们与他合作,还不以其为海贼,让粤省剿之?”
“林兄,你以为呢?”沈犹龙还是看向林老爷。
“渭源兄,您见多识广,有什么就说什么嘛。”陈子壮也说。
林渭源呵呵一笑:“李肇基身份这件事,老夫觉得反不要去断,省的麻烦。至于进驻香港的理由嘛,老夫以为,东番朝贡似乎更为妥当些。”
“何解?”沈犹龙问。
林渭源说:“在香港行事,有咱们照拂,未必需要什么名头。李肇基索要香港,不过就是为船队服务,又不是裂土封茅,其船队以商社名义行事,武装则以海关名义行事。
倒也无妨,关键是其未来愿意助战朝廷,北上平寇御虏。那是要离开粤省,出入北境,要仿澳门例,李肇基等皆是明人模样,如何说得过去。不如就让其东番朝贡,诸位且想,李肇基等虽然模样和我们一样,但个个断发剃须,其衣着也与咱们有别了。就说是东番习性,不知内情的人,也未必分辨的出。”
“说的对,说的好。”沈犹龙击掌说道。
“那这第一桩事,也就算定下了。第二件,海关税收,李肇基要七成,诸位以为如何?”沈犹龙问。
陈子壮轻咳一声:“不可不可,若立海关,一统粤省出入,其收入巨万,怎可为李肇基所用?大部归他,咱们团练、王师军饷何来?诸位,老夫说的是不是?”
“对,对。咱们是朝廷是士绅,他一个商贾,怎么能分走大头呢?”
“嗯,实在不该,实在不该。”
沈犹龙见不少士绅如此说,便是看向了林渭源。
林渭源笑了笑:“今日一早就被黄兄拉来,连早餐都没吃,到之后,喝了太多茶,如今临近中午,不知道陈老可招待否?”
“好说,好说,那就备酒菜,边吃边谈。”陈子壮说。
不少人也是喝了茶,腹内焦急,一听备宴也就去解决了。
林渭源到了厕所里,解决完出来,却是外面花园里,黄老爷几人都在等待。
“林兄,你借机中断,是不是有话要说。”黄老爷问道。
林渭源示意这几个相熟的都来一旁竹林下,他说道:“以我所见,李肇基要七成,大可让他要去。”
“哎呀,这话怎么说的?”诸人都是不解。
林渭源说:“那是关税,明摆着用于养兵用于援北的,试问,这些钱可落到你我手中?”
众人摇头,林渭源说:“诸位以为,对朝廷和东方商社来说,关税是越多越好吗?”
“那是自然,钱落在他们口袋里,当然越多越好。”有人说。
黄老爷却摆摆手:“不尽然,沈犹龙要用这钱整顿兵马,援助北战,可李肇基未必全心全意如此。试想,关税收的多,逃税的就多,逃税的多,他李肇基花在缉私上的钱就越多。
再者,他东方商社的船也要缴税,船就那些,关税多,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