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层的栅栏几乎在一瞬间被拉拽倒,紧接着,齐刷刷的喊杀声传来,一群身披铁甲,头戴各式铁盔的士兵冲了出来,他们手持长矛、大刀,列队冲锋,刚刚钻出帐篷的海贼们见到,立刻吓的要跑,但已经被长矛刺破了后心,还未吃痛叫出声,有一黑影掠过,把这人的脑袋砍飞出去。
海盗们的营寨已经变成了修罗场,长矛兵围着帐篷,不由分说就是一阵捅刺,待里面没了动静,便是扔火把点燃,一顶顶帐篷被点燃,火焰冲天,照亮了这片天空,却也照亮了刀光剑影。
海螺声,劈斩声,搏杀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饶是乌四娘也是见过阵仗的,此时也吓的不敢反击,她招呼自己的手下,向着码头跑去。
所有的财货都在大船上,但他们要抢的不是大船,而是小船。
大船上有精锐看守,但船上无桨无帆,免的他们开走船,水手都在岸边,但现在已经被屠杀了。
“快,上那艘长龙。”乌四娘高声呼和着。
但却吸引了一个袭击者的注意,他手持长矛赶来,当胸就把一个握住船桨的家伙刺杀在当场,但长矛也被那人的胸骨卡住,拔不出来,乌四娘挥刀就砍在了袭击者后背,但直接在外袍上劈斩出了大豁口,刀锋与铁甲碰撞,擦除了一溜火花。
甲兵一个踉跄,用手臂挡住了砍来的刀,拔出顺刀,给了乌四娘一刀,乌四娘倒了水里,甲兵也不再管,而是在码头一通乱杀,随手抢来一把船桨,横扫起来,吓的海盗都跳进水里。
在火光的照耀下,一个个的在水面挣扎,甲兵挥舞起船桨,挨个砸碎他们的脑袋。
等到天亮的时候,战斗结束了,远处,桨帆舰队驶入了码头,用火炮威胁船上的海盗交出船只,在黑洞洞的炮口威胁下没有人敢反抗,十艘大船的财物全部被控制。
而费雷拉则在码头见到了受伤的乌四娘。
她的下半身泡在落潮后海边的水潭里,鲜血染红了一片,她捂住肚子,脸色已经苍白。
“给......我个痛......快吧。”乌四娘有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
费雷拉说:“你是徐贵相的女人,对吗。知道林察关在哪里吗?”
“他......他在大寨里,不在这里。”乌四娘说道。
费雷拉点点头,他拔出的顺刀,从乌四娘的肋骨里刺进去,结束了她的痛苦。
广州,南园。
“陈集生,陈集生!”
花厅之外,七八个士绅急匆匆赶来,黄老爷擦着脸上的汗,高声呼和着,这种直呼陈子壮字号的行为,可是难得一见,那些仆役更是不敢招惹,连连躲开。
花厅门口,陈子壮现身,他冷冷说道:“黄老爷,你大驾光临,又直呼老夫名字,难不成是因为老夫欠了你银子,你上门逼讨不成?”
就算是再有涵养的人,被人当众叫名字,也是会发性子的,更何况,陈子壮是士绅之首,最好面子。
黄老爷却是丝毫不惧,说道:“陈集生,你休要在这里装腔作势,我把团防局的同僚都叫来了,有些话,你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蒲台岛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东方商社忽然发难,对四姓动了刀兵。
虽说剿灭四姓,邀请了东方商社,但何时开战,进剿方略,不该由总督和咱们团防局的来定吗?怎么也要在鸿宾楼见过之后,再进军征讨,怎么现在就打起来了。”
“对,是不是你耍了什么手段,今日当着这么些同僚,说个明白吧。”林老爷也凑上来说道,其余士绅纷纷叫嚷起来。
这些人在团防局里刚刚得到消息,就发觉不对劲。
虽说李肇基与四姓有仇,又有志于粤海发展,但总不会在广东官府和士绅邀请他参与剿贼的时候,擅自开战吧。众人一时想不明白,就觉得,平日里就陈子壮在这件事上顾虑颇多,其幼子还因为东方商社陷于倭国,或许挟私报复呢。
若陈子壮真的瞒着团防局和李肇基闹乱子,可是伤害大家的利益。
“呵呵,诸位都来了,也罢,也罢,倒是好过老夫挨个去请了。”又一个人从花厅里走出来,正是总督沈犹龙。
为了利益,士绅们平日对陈子壮的奉承收了起来,大喊大叫的找上门,但面对沈犹龙,又是只能再低头下来。
士绅们涌入花厅之中,见陈子壮镇定自若,而沈犹龙不慌不忙,也只能落座。
“蒲台之战,老夫是知道的,却也不是陈老先生的过错,也不是李肇基怎么了,要怪,就只能怪总兵林察,是他擅开战事,李肇基是奉老夫之命进兵,是避免局势坏到不可收拾。”沈犹龙微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