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马岛的沙滩上,长船严七郎带着斗笠,与一行挑夫来到了岸边。
玫瑰号已经靠在沙滩上,侧着船身,露出了圆润的船底,这艘船在南下的过程中,不慎被风暴卷入了岛屿,擦伤了船肋侧,自此之后,就一直渗水,因为进水实在严重,不得已在对马停泊修船。
“我向你保证,如果不是玫瑰号不进行维修就会沉没,我绝对不会停泊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亚伦再次向唐沐进行保证,以免这个家伙做出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来。
玫瑰号上一共有二十七个人,二十五个英吉利人和陈四安、唐沐二人,现在二十个在修船,而有一门四磅炮被拖拽上岸,作为警戒,形成了炮垒。但是当对马藩的队伍靠近的时候,他们仍然感觉到紧张。
“或许不会有冲突,你们看,他们挑着的是蔬菜和粮食,没有人披甲。”陈四安放下望远镜,对唐沐说道。
唐沐看了一遍,说:“我们北上的时候在这里劫了很多船,我不信对马藩会对我们以礼相待。亚伦,给我四个好手,我去问问情况。”
亚伦本身就是一个胆小的商务员,当然不会冲锋在前,他给唐沐挑选了四个胆大心细的水手,两个披甲长矛手在前,两个火绳枪手在后应对。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靠近我们的船只?”隔着老远,唐沐就用汉语高声问道。
“我们来自严原城,是笔头家老长船严七郎大人派来送粮食和蔬菜的。”有一个人用蹩脚的汉语喊道。
“你们把东西放在那里不要动,我们自行取用就是,代我谢过长船大人。”唐沐回答。
“长船大人已经到了左近,想要与东方商社的主君会面。”那人回应。
唐沐则说:“好,请让他稍作等待。”
他只身上前,把所有筐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里面只有菜、水果和大米,唐沐提着一个装满杏子的筐,一边吃一边回到了本阵之中。
“看起来他们没有恶意,细想也是,这对马藩以贸易兴盛,是日本专司对朝,鲜贸易的,必不敢得罪拥有洋船队的商社。”陈四安说。
唐沐点点头:“是的,所以我们可以与之进行一下交流。陈四安,现在你来作为商社的代表,而我当你的护卫。”
“你不去吗,让我去冒险?”陈四安诧异。
亚伦可不想陈四安出事,他说道:“唐,陈四安没有这个资格代表你们商社,事实上,你才是大掌柜的代表。”
唐沐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太过年轻了,容易被人轻视,所以必须由陈四安出面。”
二人心想也是,很快,唐沐与陈四安在八个火枪手的保护下上前,在海边一处树林里,长船严七郎则是已经搭好了凉棚,摆下了茶盏,见到陈四安和唐沐到来,立刻招待其入席。
长船严七郎不会汉语,因此需要一个商人作为翻译,他主动与陈四安寒暄一会后,说道:“陈先生,不知贵商社对我们对马可有了解。”
陈四安沉声说道:“我们攻略佐渡之前,曾路过对马,夺船十一,却也放归商人和渔民,还有四人,因对我们大掌柜出言不逊,因此被卫队擒拿惩戒,此时正在佐渡服劳役。
他们对我们讲了些你们的事情,说对马藩主是十万石的大名,拥有兵马、水军........。”
陈四安的话娓娓道来,但长船严七郎的脸色越发难看,尤其是听闻对马商人吹嘘对马藩实力的时候,他立刻打断了陈四安的话:“先生,您可莫要听那些商人胡说,藩内情弊,他们如何知道?
我家藩主名为十万石大名,但国内石高一万多些,哪里有什么兵马水军。比之五岛藩尚且不如,我曾听长崎来客说,五岛藩对贵社非常恭顺,任贵社在岛上停泊买卖。
虽江户有人斥责,但私以为,这对你我双方皆有利。”
“这么说,贵藩是准备以友好相待了。”唐沐主动问道,他以为对马藩是来试探虚实的,因此一路行来,他与陈四安商议的都是虚与委蛇或狐假虎威的办法,想着骗这些人归去,速速修好玫瑰号离去就是。
但听长船严七郎的意思,似要与商社友好相处。
长船严七郎说道:“那是自然,对马贫瘠,土地不生五谷,又无金山银矿,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贵社需要的。而我藩主素来与幕府往来不多,虽然总受其裹挟,但与贵社打交道,还是以保全为上。”
唐沐微微点头,心道对马藩把这次意外当成了商社对其的试探,一味的说本地的穷困,就是不想与商社为敌。
而对马藩是这个态度,对于商社来说,却是利好的消息。
虽然五岛藩对商社友好,日后往来于佐渡和五岛的船只可中途停靠五岛,但毕竟那里在长崎左近不过半日航程,受其威胁很大,反倒是对马,更为安全,周围全是外样大名,与德川幕府并非同心同德。
“长船大人所言极是,和平友好,对贵藩与我社都有利处,此番我们前来,只是.......。”陈四安哈哈一笑,便是要就此话说下去,好消弭兵戈,保证安全,但在桌下,唐沐轻轻踩了他一脚。
唐沐对长船严七郎说:“长船大人,我护卫陈先生前来会商,与船上商议,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