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韩妤真垂下目光,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往后一退。
电梯门慢慢合上。
她轻轻吁了口气:沈川大概,不愿意与自己呆在同一个密闭的地方。
他厌憎她!
可是没一会儿,“嗡嗡”一阵轻响,电梯门又缓缓打开。
张行微微地笑,“韩小姐,要下楼吗?”
是了,她是因为被沈川厌弃,才被开除的。
或许她在君悦多呆一分钟,沈川也会觉得不舒服吧?
韩妤真脸色惨白,勉强扯了扯唇角,轻声说了句,“下楼的。”
“那韩小姐进来吧。现在是早餐时间,别的电梯都很忙的。”
她依言进了电梯,缩在距离沈川最远的角落,低声道谢,“谢谢!”
电梯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沈川的脸黑得吓人,眼神凶狠的仿佛要吃人。
就算韩妤真背对着他,都能感觉得到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惊悚感。
灼烧得她很想落荒而逃。
好在,电梯中途又停了几次,陆陆续续上来几个人,将两人之间隔了开来。
隔着人群,沈川的目光才正大光明地落在那个纤瘦的背影上。
她比以前,瘦了太多太多。
或许经历了太多生活的磋磨,她身上没有了以前的明媚自信和开朗活泼,整个人变得阴郁又消沉。
她缩在轿厢一角,低着头,时刻都在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藏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沈川的视线顺着韩妤真的腰背,落在她的小腿上:膝盖骨侧面位置青紫一块,表面还凝结着密密的血珠。
明明刚才在酒店门口还没有的!
沈川额角青筋直跳,眼里几乎迸出火来:这个女人,她是个白痴还是傻子?
就这样由着别人欺负吗?!
电梯在六楼停下。
韩妤真余光里看到沈川和张行走出电梯。
还不等她松口气,一只手突然斜刺里伸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猛然将她从电梯里拖了出去。
“啊!”
韩妤真短促惊呼一声。在看清拖着她的人时,迅速闭上嘴。
沈川走得飞快,几大步冲到一个房间门口,一脚踹开门,将韩妤真甩了进去。
张行从后面跟过来,匆匆捡起主人掉在门外的女式皮鞋。刚要进门,门就在他面前“砰”的一声关上。
韩妤真一下扑在桌角上,腰部又被震了一下,疼得眼前直发黑。
还不等她缓过劲儿,下巴就被沈川捏住,强行扳向他。
沈川看着她眼里冒出的泪花冷冷地笑,“韩妤真,在我面前装柔弱没用。你越落魄越倒霉,我就越开心。”
韩妤真眨眨眼,垂下眸子。
“怎么,故作坚强?你不觉得你现在这副样子,更让人恶心吗?”
韩妤真笑笑,“是吗?恶心到你,真是抱歉。现在,请你放手好吗?我会立刻从你眼前消失,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放手?”沈川逼近她的脸,咬牙切齿地说:“我为什么要放手?放手让你继续逍遥自在、像只老鼠一样肮脏地活在这个城市里?”
韩妤真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发抖,“那你想我怎么做?”
“韩妤真,你欠我的,韩家欠沈家的,我会从你这里……”
他点着韩妤真心口位置,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一点一点的、慢慢地讨回来!你逃不掉的!”
“沈川!”
韩妤真泪流满面,“我知道,我们欠你的,怎么样都还不清。可我爸没了、我妈也病了……我们家,已经这样了……”
“不够!”
沈川双眼泛红,用力将韩妤真摁在桌上,倾身贴在她身边,压低了声音咆哮,“远远不够!”
韩妤真泣不成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川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极致的痛色。
他松开韩妤真,走到班椅旁边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医药箱扔到她面前,“收拾干净,我可不想被别人误会明达虐待员工。韩妤真,你最好用力活着,不要死太早!”
韩妤真没有动那只药箱。
她爱沈川,很爱很爱!
这份爱,从来没有因为他让韩氏破产、把爸爸送进监狱而稍有减少。
从沈伯伯去世那一天起,他们之间已经是咫尺天涯,再无可能了。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会忍不住痛哭失声,怕自己会忍不住抱住那个日思夜想的男人,再不愿放开。
更怕他对她的厌憎和嫌恶。
韩妤真打开门出去,关门时听到了里面桌椅倒地的声音。
张行神色尴尬的把鞋递还给她。
她轻声道了谢,接过鞋子穿好,越过张行,从安全通道下了楼。
韩妤真回到出租屋,将包包放下。
只这一个动作,扯到了她腰上的伤,疼的她冷汗都流了下来。
同租的是她大学同学顾盈菲,听到动静从她房间走出来,“我听着有动静,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一个睡眼迷蒙、光着身子只穿一条短裤的男人眯着眼睛、一脸睡意从顾盈菲身后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