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应无尘自己,有着一套为人处世的原则在。
面对高级官员,比如十殿阎罗、罗酆六天、酆都大帝等人时,他一开始基本上都是敬而远之,然后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多,就变得随意起来。因为他知道,高官都自持身份,所以不会跟自己一个小小鬼差,计较是否失了仪态。
另外,越是身居高位的官员,就越是享受这种来之不易的亲近。毕竟“称孤道寡”的,可不止酆都大帝一人。
而要是面对低级官员时,就比如判官司的四位判官、功曹司的六案功曹、城隍司的一众胥吏等,应无尘基本上都是带着平视的态度。因为他们才是,各部高官管理地府如臂使指的根基所在。
再加上他们虽然官位不大,但是权利却不小这一特性,所以在面对城隍司的刘大有时,应无尘一直都在尽量的传递善意,除了方便接下来开展工作之外,更存着一份交好的心思。
毕竟日后的官商合作铺展开,总是要与他们“互通有无”的。
可如今却是发现,刘大有竟然自以为是的假清高起来,这就让应无尘心中极为不爽了——我给面子,你不想办法接着,倒是猪鼻子插大葱,跟我装起来了?
简直岂有此理!
平复好心情之后,应无尘就打算直接甩出酆都大帝这张王牌,用雷霆手段镇压城隍司,只要刘大有敢说一个不字,自己掉头就走。
也不用去找谁告状,只要躺在家里等着,自然会有人登门来请。
毕竟天庭和灵山的使者都还没走,杵在一旁看热闹,此刻着急破案的人是死了儿子的卞城王,以及颜面不保的酆都大帝,又不是自己。
不过应无尘很快就收起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样就不可避免的会和城隍司闹僵,并不是他想要的结局。而且勾连城隍司方面,是早前就定下了的计划,如今也不可能因为刘大有这“一颗老鼠屎”就此放弃。
但考虑到对方作为如今城隍司的“话事人”,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到位的。
所以应无尘决定采用另一个计划。
老话不是总说么,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啾啾。
作为地府新一代的杰出青年,应无尘觉得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忙调教一下刘大有,矫正他长歪了的思想。至于以德报怨,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于是顶着自封的新名头,应无尘再次看向刘大有,最后一遍跟他确认道:“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说?”
“那是自然。”刘大有背起了手,老神在在的踱了几步,坐在椅子上。
应无尘心说你可得坐好了,别一会摔椅子下面去,于是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就依刘大人所言,不过在此之前...有几个问题需要重新确认一遍。”
“请讲。”刘大有一抬手,示意他开始。
应无尘也不跟他多废话,直奔主题:“死的人是谁?”
“毕焕。”
“什么身份?”
“卞城王二子。”
“遇难地点在哪?”
“桃止山附近。”
“桃止山归谁管理?”
“东方鬼帝,蔡郁垒、神荼二位大人。”
“那好,我要开始安排工作了。”应无尘抬头看了看堂下做速记的吏员们一眼,继续说道:“去请三位大人过来问话吧。”
“······”吏员们纷纷对视,然后目光慌张的汇聚到刘大有身上,生怕这种棘手的任务落到自己头上,静静等待对方的回话。
到底是城隍司的一把手,刘大有丝毫没有任何慌张的表情:“使君说笑了,我城隍司吏员可没这本事,能将三位大人请来问话。要是使君真有事情询问,不妨自己前往?”
早就料到对方会把皮球踢回来,所以应无尘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这是敢司连宛宫的令牌,用这东西能请人过来不?”
“······”刘大有被噎住了,语气一滞。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拿起令牌端详起来:“敢司连宛宫主管犯了戒的官员,无凭无据的可请不来三位大人。”
“哦?是吗?”应无尘收起令牌,换了一块新的:“这是宗灵七非宫的令牌,能把人请来吗?”
见对方不回话,应无尘又换了一个:“还不行吗?那这是纣绝阴天宫的令牌,总算能把人请来了吧?”
“······”
看着对方一块接一块的往外掏令牌,刘大有都快哭了,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人?
一殿下不是说,他就是个有点能耐的鬼差吗?
为啥手里这么多大人物的令牌?
还有,你特么好像拿错东西了吧?
于是,刘大有双手捧着令牌奉至应无尘面前:“这是泰煞谅事宫的。”
“哦,抱歉拿错了。”应无尘在怀里翻了半天,最后干脆一股脑把令牌全丢桌子上了:“反正一共六个令牌,都在这儿,你自己慢慢研究,看用哪个能把人请过来。要是再不行,我这还有个城主调令,不过没带在身上,要不现在回去取?”
“不用不用。”刘大有这下真带上哭腔了,他赶忙让应无尘把东西收起来:“使君还切请收起令牌,莫要遗失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