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君至笑了,“姨娘做的饭菜最是可口,我以后午饭时分过来!”
百里池便起身,朝着自己的草屋走去,“孺子可教也,那晚饭了?”
君至哑然,白马寺里墨宝阁还有些距离,若是一天来回两趟?
“好好想想,年轻人。”百里池说着,已经走远。
君至想想,便也携了书,在白马寺牵了马,又问了方丈关于百里池的伤势的事情,那方丈以前便知道君至,虽然别了这些年,但还是认得。想了想,便如实告知了,也告诉了忌口的相关,又细细问了君至这些年的去处,君至一一作答。
那天回家,君至便央求了姨娘和老厨,教他做饭。
白马寺方丈到了百里池的草屋,看他正躺着休息,一张简单的桌子上放的斋饭还没用动,大概是真的吃厌烦了,不然不会自己搭个草屋篷,说是俗世俗身俗物,怕扰佛门清净。
“你是真心想教这孩子,还是想找个帮你做饭的人?”方丈问。
“都是吧。”百里池眼睛没睁开,“看他人物出众,又是读书的,今日交谈,也算有胆识。”
“那孩子不错,你如何教?”方丈向来开门见山。
“如何教?”百里池起身,看着他,“什么叫如何教?”
“相国病重,七王爷已经推荐了戴论,你与戴论的心思,不难猜,只是他还是高估了你。”
“哈哈,你说话总是如此狠,不过,他都走到相国的位置了。”百里池自嘲一笑,“这西境,是那砧板上的肉,圣都几方势力,包括那临海,怕都是要开始动了。”
“贤后很看重明年的国试,各地的人都已经在寻人才,”方丈说道:“难怪你看重这孩子,他心细稳重,看得透全局。”
百里池看了看方丈,道:“你很少夸人的。”
“这孩子·······”方丈欲言又止,“我替他算了一卦。”
“哦?”百里池有些诧异,“何解?”
方丈仿佛不想说,但还是点道:“你的抱负,或许都可以教给这个孩子,还有,戴论此人,善恶难分,虽然选了七王爷,但是他的性情很难猜,即使你们二人有什么,也不可太过倚重,圣都的那方天地,化人心为鬼魅,你二人这许多年没见,人心难测。”
百里池想到戴论,他的同窗,两人曾经所有的骄傲和轻狂,“七王爷如今权重,但是他的性情,和承欢殿那人,有什么区别?戴论为人古板固执,他不可能选贤后这边,贤后当年杀了他的父母,他又清高孤傲,只怕行事比国相更偏执,我又算什么,不过这洪流中的一滴污浊而已,这西境,谁要谁来拿吧,我没兴趣,对了,这孩子的底细查明白了?”
“查了,边境云松镇来的,母亲很注重他的学习,自己考到定西府,家里有两个仆人,如今在定西府开了个墨宝阁,之前母亲娘家里变故,陪着母亲守了三年的孝,又游学了一年,如今回来参加国考,很清白的底。”
“方丈很少管这些的。”戴论还是惊讶于方丈的坦白。
“国之将乱,倾覆之时,苍生难。”
百里池闻言,朝着那山下大喊了三声,仿佛将一世的悲苦都散了去,“那就听方丈的,我们再做最后一谋!”
“终究是你我,相伴到了最后。”方丈感慨。
“本以为会软香暖玉入怀,结果伴了你,了残生。”百里池仿佛很遗憾。
“软香暖玉?大公主?”方丈道,“你和她之间的姻缘,便是你此生悲惨的开端。”
百里池脸上有无奈的笑,“我,何尝不知?只是情字一字,我一生也没看懂。”
方丈不再接话,两人眺望着山下,仿佛在回顾自己的前半生。
“过些时日,那人还要来。”方丈想起刚刚收到的消息,说道。
“她,终究不是男儿,”百里池叹了口气,“不然,或许玄国,还能一救。”
方丈闻言不语,陷入深思。
“我也······我已经是不求之人了,不过,可以让她看看君至这个孩子,或许她会答应培植。”
“好。”
一开始几日,是君至携了饭盒来,过一段时间,君至便可以自己做起饭来了,也懒得天天拿着饭盒来回跑。百里池的手早已经挑断了手筋,已经无力再握笔,亦无心再赋诗。
百里池很喜欢君至,君至每天都去,与他辩论时政,百里池看着君至,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培植之心更盛。
转眼已经好几个月过去,这天下了大雪,君至骑了马,用食盒装了阿娘和姨娘做的点心,又装了两大袋的精炭,因担心雪大路难行,便牵着马走着,好不容易到了百里池的小木屋,对,这几个月君至和几个僧人一起,将百里池的茅草屋,改成了一个小木屋,还设了小厨房。百里池虽为城主,但善用人,自己懒得管陵城的事情,都是执笔官和武将代管。
那执笔官和武将,君至都见过,也交过手,算是也服了人心,他们再来时,对君至倒也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