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舟横爬起来,景和公主便被人推着进来了。
赵知节急忙拉起舟横,那被撞倒的侍女从地上吃力的爬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就要教训舟横,却被景和公主拦住了。
那侍女不依不饶,急道:“公主!”
“你们都退下。”景和公主冷静的说道,侍女们无奈,只好应声离开,末了,景和公主又看了一眼赵知节和舟横,赵知节看了一眼公主,又看了看青禾,心下会意,拱手道:“那我们也先行告退了。”
说着,就要拉着舟横离开,舟横不明白怎么回事,说道:“拉我干嘛,我不走!”
赵知节白了舟横一眼,一个书生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强行拖着他离开了院子。
青黛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冷静的公主,自是知道她此番来意,只是想到江信庭今日所言,说这公主脚上穿着一双金靴,左右这公主也只是跋扈了些,便无心再与她计较,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扔到了公主的怀中,说道:“给你下毒并非是想要你的命,只是想让你知道,即便你贵为公主,也不该摆弄别人的命运。”
公主盯着手中的瓷瓶沉默了许久,青黛见她一言不发,便起身要回去。
“等等!”公主急忙喊住了她,青黛回过头来,却见那公主脸上早已没了今日的嚣张气焰,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怜的哀求。
她缓缓地拉起裙摆,只见那裙摆之下是一双与手臂无异的腿,而那双腿下,还有一双如婴儿一般大小的脚,那脚上的金靴,却与今日的那双,一模一样,只不过还要小上许多。
饶是青黛已然知晓此时,可当她看到一个妙龄少女的双脚时,还是震惊不已,也不知这双脚的主人,这么多年,到底是受了怎样的痛苦。
青黛不忍再看,低下头,长叹一声,说道:“今日江信庭是在骗你,我医不好。”
“不!你有办法的,江信庭不会信口开河。”公主笃定的说,眼中满是哀求,她的声音几乎哽咽:“今日之事要打要罚我都认,求你......只要你能治好我的腿,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青黛眉头微蹙,心中五味杂陈,她说道:“你的身体在生长的时候骨骼就已经被这双金靴禁锢,已经变型了,我没有法子。”
公主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强忍着不肯落下,她掀起自己的衣袖,拉开自己的领口,一道道伤痕暴露在青黛的眼前,有的是新伤,还在发脓结痂,有的旧伤已经愈合,却永远留下了那丑陋的疤痕,公主将所有的伤露给她看,说道:“我本是公主,却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我并非是要在你手上抢走江信庭,只是我必须要离开那座牢笼,否则的话,我就活不成了,只要你能治好我的腿,你与江信庭如何我都不管,我只求在这天策府有一亩三分地,我,绝不僭越。”
青黛有些动容,走到了公主的面前,半蹲在地上,手轻轻拂过她身上的伤,问道:“你是公主,何人敢这般对你?”
她兀自冷笑,泪水便落了下来,说道:“公主,是啊,我是公主,万人敬仰,可公主也并非是坐在山巅上的那个人,公主上面还有皇后,她不让我活,我又能有什么法子。”
“那你为何不......”青黛欲言又止。
公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她又是国母,我皇兄也还受她牵制,我又能有什么法子与她抗衡,事到如今,我只有嫁入天策府,方能像个人一样去活。”
青黛低下了头,手指轻轻地触碰了那双金靴,江信庭是自己的仇敌,却是公主的救命稻草,原来这世间诸多无奈与苦难,都是彼此缠绕不清的。
良久,青黛起身起身,长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你身上的疤不必担心,我待会儿开一个药方差人给你送过去,你只需要每日按时服药即刻,你如今外敷的冷露散不要再用了,凝血功效虽好,但其中有一剂三分三是伤肝之物,况且用完是会留疤的,至于你的腿......”
“如何?”公主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青黛长叹一声,神态凝重,说道:“我的确是没什么法子,但我师兄或许可以,不过这与断肢再生无异,我师兄也未必能够医好,公主且在天策府医好你身上的伤,再想法子将金靴取下,明日我便要启程去寻我师兄,到时会托人带来口信,公主便可动身来寻我。”
“好。”公主脸上难掩欣喜,她一笑,泪水却再次流了出来,公主抬手抹去眼泪,坚定地看着青黛,说道:“我信你,不为别的,我只能信你,只要能医好我的腿,我将许你一切我能给的。”
青黛扬了扬唇角,见公主喜极而泣,不免提醒道:“公主也莫要抱太大的期望,我还是要奉劝公主一句,不管腿疾能否医好,你既不是真心喜欢江信庭,就尽早取消了这婚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江信庭远在绍阳尚且受皇室管制,公主又如何指望他成为你的庇护?”
公主皱了皱眉,解释道:“你大可放心,只要成婚我可以搬到庄子上,绝不会打扰你们。”
青黛摇了摇头,说道:“公主多虑了,我与江信庭之间并非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我断然不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