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容仪走之前,朱苓毓还将段天承交给了她。
“虽然我不是很想应付朱见颜,可她如今远道而来,若不见到我人,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我不想让你为难,虽然我知道你会有法子去应付她,但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我还是希望能自己解决。”
“你将天承带上吧,他一路跟随我而来,就是我的心腹,有他在你身边,朱见颜见了她也就好说了。”
容仪点点头,她无异议。
这件事这么安排倒也合理,朱见颜是朱苓毓的娘家人,远道而来想见她一面,如今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不让她们二人见面,若是能将段天承带上,让段天承和她见面,也能堵住她的口了。
但朱苓毓后面的话,却让容仪吃了一惊。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我得与你说清楚,那朱见颜自小就仰慕天承,让天承去,他或许会不乐意,可也只有他去才合适了。”
俗话说,最了解的你的人,就是朝夕相处的人。
当容仪带上段天承去的时候,看他拉着的脸就知道他有多不情愿了。
容仪与段天承没有太多的话说,此刻也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当真这么难以忍受吗?只是让你去见她一面,听她说说话,也不让你作别的。”
段天承声音冷硬,说:“这个女子从前仗着自己的身份,对我是百般纠缠,我实在是不堪其扰,这次若不是娘子,我是绝对不会去见她的。”
容仪:“如今的场面,想来她也不敢像以前那样百般的纠缠你,安排你们见着一面,也只是为了宽奉城人的心,毕竟你家公主远嫁而来,作为娘家的人,想要关心也是正常的,她不愿意见,就只能让你去见了,总不能一个都不见,要是传出去,怕惹人议论。”
段天承心里确实生气,但他气的也并非是这一次迫不得已要去见朱见颜,他生气的是,公主如今什么都和外人说,朱见颜之前纠缠自己的事,在京城内除了公主以外,没别人知道了,或许两个婢女知道,可谅她们也不会将自己的事说出去。
虽说身在王府,确实受到了许多便利,也从未被人欺辱看轻过,可到底他们都是外姓人,公主怎么就能这般义无反顾的去相信世子妃?还什么都和她说?
事情往离谱的方向发展了,段天承有所察觉,可却无法也无力改变什么,他心中始终谨记君臣本分,对公主,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
朱见颜没想到,自己这么快还能再见世子妃,且还是被叫过去的。
更没有想到,这一次她虽见到的,不是该见的那个人,却也是她心心念念一直想见的人。
会面的地方是个雅房,四处空旷,此处安静,适合谈话。
此时,也只有两人在此。
“天承哥哥!”
朱见颜进来的时候,看着这熟悉的背影,几乎都不用思考,本能的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段天承回身,对上她清亮激动的双眼,淡然回应:“珈凝郡主。”
听他唤自己郡主,朱见颜有些想哽咽,但好不容易再见到了他,实在不想在他面前失态。“真是没想到,此次来,还能有这个机会,再见到天承哥哥。”
“……”
“如今,国破家亡,我早已不是什么县主了,天承哥哥,你就叫我的名字吧。”
段天承倒是改口了:“小姐,此次我来,是听殿下说你想见公主,只是她身子不适,不便见人,便差了我来,你若有什么话,我会代为转达。”
听他一板一眼的说这番话,朱见颜只觉得心口发酸发痛。
“你我分离这么久,好不容易见一面,天承哥哥只想对我说这些话吗?是,你是她的人,该替她做事,可我们曾经也是一路人啊,为何天承哥哥对我还是如此冷淡?”
段天承微默,神色微软,说道:“自从陪公主到京城来以后,过往的种种我都是忘了的,并非是我有意冷淡,只是从前与小姐也有别。”
“我从未想过要与你有别,不管是从前我做郡主的时候,还是现在我一无所有,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天承哥哥,可你待我永远都这般冷漠生疏……”
本是不想落泪的,可被这样的态度不上不下的弄着,面对的又是自己心中欢喜的人,这心态难免有些绷不住。
美人落泪,足以惹人怜惜,段天承看着她湿润的眼睛,确实慌了一下,不为其他,他只有有些害怕麻烦。
“小姐,你我之间本就没有多少可说,不知是不是段某过去哪里做的不好,叫小姐误会了,还请小姐不要误会。”
又是这句话,总是这句话,朱见颜很想“呸”一声,然后说:什么误会?怎么就误会了?这个误会可真是大呀,一来就来了这么多年……
可她不敢说,他怕说了更惹人动怒,就更没话说了。
“我只是想知道,这些日子你们过得好不好?你一身本事却到此处来,实在是被埋没了,你…过得好不好?”
段天承神色软和下来,声音也没那么生硬了,他说:“我们一切都好,将军与世子妃殿下皆是很宽厚的人,他们待公主也很好。”
朱见颜虽心痛,却不傻,她知道自己不是为了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