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夫人说得没错,他都尚未说清楚,怎么会就这样丢下自己和孩子走了呢?他是受伤,只是受伤而已,可不能自己吓自己……
容仪抹去眼泪,她安慰自己说:“朱国不过是一个小国家,连赤坦的三分之一都比不上,当初,爷在边关镇守十年,抵挡了凶残的赤坦军,都好端端地回来了,又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小国所伤?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不敢有事,当时走的时候,他一声招呼都不打人就走了,若就这样没有交代的……他若什么都不跟我交代,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容仪的眼泪越抹越汹涌,最终还是没忍住放声哭了起来,她狠狠的说:“他若敢就这么抛下我和孩子,我定不会原谅他的!”
到底是怕狠了……怕他当真会出意外,怕他再也回不来了。
人的血肉都是热的,但在那一瞬间,容仪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血肉瞬间变得冰冷,坚硬的骨头酥软无力,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筋去骨了一般。
哭累了,容仪又昏睡了过去,明思慧在此处陪着,其他人回了老爷子和老夫人那里,两位夫人走在一起,皆蹙着眉头,三夫人看着二嫂,说道:“如今朝堂上的事,尤其是军队上的事,我们都未可知究竟是什么状况,好端端的,将军本在……本应该守在边关,怎么冷不丁的就去朱国了呢?”
二夫人摇了摇头,神色肃穆,说:“我一介妇人,弟妹这个问题问我,也是问错人了。”
而后又说:“不管是当今的圣上,和安宁王那一代人,还是如今的宁威将军这一辈人,但凡是上了沙场的,皆用兵如神,几乎没吃过败仗,此等有勇有谋的年轻人,我也不信他会中了朱国的埋伏,身受重伤还落了个生死不明的下场,他若这么容易就被伤害,那他早就被杀死一万次了。”
只是,任凭他们怎么说,怎么猜测,都没有绝对的事,他们之所以这样强调,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安慰,毕竟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人一旦上了战场,便不由得自己了,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谁也无法预知。
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孟国的天才少年,战神将军会被区区小国重伤至此,他们信奉的是战神这个名号,但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带着战神的头盔的人,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血肉皆脆弱的不堪一击,他终究不是神啊。
就在容仪昏过去的当天晚上,皇宫里下了一道旨,命边关的战士,直取朱国首都,拿下朱君主首级。
十分简单明了的一道圣旨,没有原因,只有结果,可就是这样的一道圣旨,让人更加确定了,宁威将军,怕是真的被重伤了,人人都知道,如今的宁威将军品级虽不高,可在武将中,年轻如此,能到这个位置的没有几个,他有多受圣上宠爱,都是有目共睹的,他曾一度被称为,年轻一代中,圣上面前的红人。
如今,若非是因他受伤,又怎会惹得天子一怒,想要铲平了朱国去。
只是这些事,容仪都不知道,她不知道皇宫里下了这样一道旨意,这些天,在大夫人的开导下,还有长乐的陪伴下,容仪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了,她本就不是一个很冲动的人,做什么事都会再三考量,权衡利弊,她心里清楚,对于爷来说,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的。
或许传回来的消息,当真只是为了迷惑敌人的眼睛,他那样英勇无比的一个人,又怎会着了旁人的道呢?
只是心情虽平静了下来,这些天也一直未见笑颜,始终提心吊胆着,一天没见到他,就一天放不下心来。
在旁人眼中,她正常的吃喝,做事好似与平常没有什么差别,可当真关心她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显然是心里装着心事,还没有得到真正的疏解呢。
一切症结都在将军身上,他一天没回来,娘子都不可能好了。
又没过两天,王府将嘉成和嘉韫送回来了,说是孩子想母亲了,实际上却是怕容仪继续胡思乱想下去,若是一个孩子不能将她的所有空隙都填满,那就将三个孩子都放在她身边,她就分不出心神去想其他了。
三个孩子都在身边,容仪的状态显然是变了些的,对待孩子有足够的耐心,尤其是现在,她已经全然没有心思去管她的生意了,重建楼宇的事,有大夫人时不时的去盯着,家里人如今也限制她外出,怕又像上次一样受了刺激发生意外。
对此,容仪并未反抗,她也着实不想出府门。
尤其是听说这些日子,京城中认得的,不认得的贵妇和小姐们都想来见见她,说是想结交认识。
容仪心里清楚,这些人是要来开导自己的,可她着实没那个心力去应付,只推了又推,最后只放出话去,说是暑气难耐,已然害病,卧床不起,不便待客,这才消停了些。
嘉成和嘉韫如今身边不能离了人,他们能跑会跳了,可又走的不是那么扎实,难免会摔跟头,旁边若是没人实时看着,只怕摔坏了去。
有这两个小家伙在身边,容仪的生活确实要充实很多,她怀里抱着凌儿,眼睛放在不远处的嘉成和嘉韫身上,见他们跑远了,就立马喊了一声,他们就又往回来。
嘉成精气神要好一些,玩的兴头上的时候,嘉韫已经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就不愿意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