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五十多岁的年纪不是白长的，这么简单的局，一看就知道是内鬼作祟。
不用说，为的肯定是工农兵大学生的推荐名额。
夏国松锐利的眼神在六人脸上扫过，程远山心如擂鼓，强撑着回视夏国松。
夏国松的视线移开，他立马松了口气，声音大的在场人都听到了。
得，内鬼露馅了。
齐振业胡桂英是老知青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为人，夏国松清楚得很，别说他们不可能藏禁书，就说他们藏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被人举报？
这里面的猫腻大着呢。
夏国松的视线重新回到程远山这，程远山后脖颈覆上一层冷汗，耳朵嗡嗡作响，生怕被揪出来。
“这件事不要外传。”夏国松道。
程远山顾不上被盯上的危险，立即跳出来反对：“他们做的丑事，凭什么不能往外传？别人知道的话，会不会认为我们都藏了那种书？大队长，您可不能偏心。”
夏国松看着程远山，第一次发现这个知青皮下装着这样一颗肮脏恶毒的心，是他老眼昏花了，才看出这是一条毒蛇。
“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心知肚明，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在这个紧要关头，你们都小心点，看好自己的东西，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柜子里多了本禁书。”
这话挑明了他认为齐振业二人是被陷害的，王文东附和道：“大队长说得对，大家都小心着点。我相信老齐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齐振业不是这样的人？”
程远山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搞的鬼，又跳出来反驳。
王文东朝程远山走过去，“程远山，我小看你了，你挺有手段啊，连那种书都能找到。”
“你别乱说话，那是齐振业和胡桂英的书，上面还有他们的笔记，怎么可能是我找的！”
王文东咧咧嘴，突然出手，一拳砸到程远山脸上，“你他妈的还装。”
“革委会的人搜到书，抓了人就走了，根本没翻书，你怎么知道那里面有老齐他们的笔记？难不成他们记笔记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
“这么说，禁书的事你也有份。”
程远山当即吓出冷汗，衣服贴在背上，他眼神慌张，反驳道：“不是我，我……跟我没关系，王文东，你别给我泼脏水。”
王文东冷笑，“好啊，那你说，你是怎么知道那里面有笔记的。”
程远山语塞，王文东又是一拳砸过来，“你说啊，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拳用的力气更重，程远山被砸蒙了，眼前一片黑，待眼神恢复后，他想要还手。
胳膊举起来，拳头还没挥过去，夏国松喊住他：“程远山，你要干什么？”
程远山发热的头脑冷却下来，当着当队长的面打架斗殴，一滴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只是，让他忍着不还手，也太窝囊了。
“当着我的面，你们就敢大打出手，背地里岂不是要翻天？”
夏国松对知青多有照顾，还是大队长，他发话知青们都得听，尤其在这个关口，大队长手握大学生推荐名额，谁都不愿意得罪他。
程远山恨恨的收回拳头，站在一边，瞪着王文东。
王文东鼻音极重的哼哼一声，“程远山，你还没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程远山攥紧拳头，又松开拳头，重复几次，终于平复下来。
“革委会的领导们搜书出来，书页被风吹动，我看到的。”
“呵，你眼神真好，这都能看到。”
“是啊，我眼神好。”程远山直接应下来。
王文东讥讽的看着他，“这话你连自己都骗不过，还想骗别人？我脸上写了傻子两个字吗？”
王文东认准了是程远山搞的鬼，杨红霞温黛黛也这样认为，都说财帛动人心，名额比之财帛，并不落于下风，甚至更诱人。
大家都知道是程远山的小动作，但没有证据，硬是拿他没办法，只能看着程远山逍遥。
这憋屈的感觉让王文东心头不悦，看着程远山的脸，总想挥拳头。
陈霖站在人后，嘴唇蠕动，露出个不易察觉的笑。
打吧打吧，场面越乱越好。
临走前，夏国松把王文东叫了出去，让他控制点情绪，别再给人家把柄。
这话代表着他认可王文东的想法，几乎敲定了程远山就是内鬼。
夏国松一走，知青点的气氛趋于奇怪，谁都没说话，互相防备着。
说好的公平竞争，程远山用下作手段把齐振业和胡桂英甩出竞争队伍，难保不会用同样的手段陷害他们。
失了名额事小，被抓走事大，松山大队条件再艰苦，也比大牢强。
察觉到大家看向他的目光有异，程远山心理素质没那么强，夺路而逃。
这下好了，直接坐实就是他搞鬼，一时间知青点内人人自危，都怕被程远山选做下一个陷害的目标。
就连李芳琴也疏远了程远山，程远山难过的同时，更坚定了得到名额的决心。
上午的会议照常进行，夏国松当众宣布筛选条件，符合条件的填报名表，先由大队内部选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