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老的手很是稳健,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一听就知道他身子骨硬朗得很。
顾苏落看向萧铭玉:“想要什么样的?”
萧铭玉张了张嘴,说来买糖画的时候,他心里高兴,可问他要什么形状,他又没了主意,沉默了片刻,呆呆的问了句:“每个形状都来一份,可行?”
顾苏落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对老大爷说道:“爷爷,您看着画,您画什么我们要什么。”
老大爷没有犹豫,话才刚落就倒起了糖浆,还边画边跟顾苏落唠了起来:“这玩意儿甜,山梁十里八囤的孩子都喜欢吃,嗨,有人喜欢吃,那我就做,也是为了生计嘛。”
他虽做糖画,却不喜糖画,对他这一把年纪的人来说,太甜太腻,口牙不好的吃不下。
画糖画这活,讲究的是下手稳,一笔带过,不拖泥带水,否则画出来的糖画不好看。
所以做这一行的,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多年的经验积累,让他们出错小,成率高,做出来的速度也比较快。
糖在山梁算奢侈品,熬上一小锅糖浆可是不小的一笔开支,所以老爷爷每日出摊只出那么一小会儿,做的糖浆用完了,就不会再出摊。
老大爷说话,也不是想表达什么,顾苏落也知道,这里的百姓张嘴就能唠,什么都可以说上两句。
见院里除了他跟他孙子,顾苏落好奇:“爷爷,其他人怎么不在?”
“嗨,哪有其他人,就只有我跟我孙儿。”老大爷的孙子看上去只有四五岁,他云淡风轻的笑道:“我一生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孙子外孙满堂,可惜,现在就剩这么一个了。”
儿子女儿孙子外孙都没了,妻子,自然也是没了。
此话一出,顾苏落心口顿时一颤。
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大爷,她张嘴想问只剩下一个是什么意思,可话到了嘴边,却像被灌了铅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那意思,还不够明显么?
问了,怕也只会徒增伤悲。
“好了。”闲聊间,老大爷就将糖画画了出来,把糖画拿起,笑眯眯的递到顾苏落面前。
因他一句,顾苏落不知此时该是何心情,当下也做不了什么,只好忙不迭的从锦袋中拿出一枚银子:“这个……”
“欵——”刚把钱递过,老大爷就拂了回来:“今日年节,这算是我送王爷与娘娘吃的,拿着。”
“……”
许是看出了顾苏落的心思,老大爷不在意的“哈哈”两声:“娘娘许会觉得我草某一生坎坷,但在草某心里,这些都是我的命,苦也是过,乐也是过,我自当希望是乐着过。”
说完,又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别叫我孙儿看了笑话,是不?”
“……”听着他的话,顾苏落忍不住垂眸一笑:“是我唐突了。”
人家都没说什么,自顾自的替人家忧愁又有什么意思?
反而还因自己这样的情绪,影响了旁人。
顾苏落接过糖画,就把手里的银子放到了孩子的口袋里:“这是给孩子的压岁钱。”
“哎呀,这……”老大爷无奈,只好道:“那娘娘若再想吃糖画,随时都可以过来,我给你做。”
他这糖画,平日也就一两个铜板的钱,顾苏落这一塞就是一枚银子,揣着这么多钱,他心里也不安呐。
顾苏落笑了笑,把糖画往萧铭玉手上一塞:“喜欢吃糖画的不是我,是你们王爷。”
本来也是想买给他吃的,遥想他第一次见到糖画挪不动脚的样子,想想便觉有趣。
好像,当时也是年节。
萧铭玉微怔,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老大爷稀奇的“哦!”了一声:“我还真不知道王爷竟喜欢吃这种甜腻的东西。”
萧铭玉耳根一红,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垂眸:“谢谢。”
随即拉着顾苏落匆匆出了院子。
待两人一走,老大爷伸手把他孙子口袋里的那枚银子抠出来:“爷爷给你放着,不然没一会儿你就弄丢咯。”
糖画,画的是龙凤呈祥。
许是萧铭玉跟顾苏落的身份摆在那里,以龙凤呈祥呼应他们的身份,是最为贴切的。
这么想着,又笑了一句:“记得第一次给你买的糖画,好像是龙凤戏珠。”
“嗯。”回忆往事,萧铭玉唇角笑容又扬了扬。
那时他与顾苏落不和,却也一起创造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顾苏落催促萧铭玉快点把糖画吃了,萧铭玉却是不舍得吃那么快,拿在手中陪顾苏落逛了好久。
顾苏落见状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本来还想在城中多玩一会儿,奈何午后时分风雪突然大了起来,顾苏落跟萧铭玉没办法,只好乘坐马车匆匆回府。
若是这风雪不停,拜年的百姓恐怕都要留在亲戚家过夜了。
“我们来山梁这么久都见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顾苏落刚回到府,就隐隐听到前院传来夏竹的声音:“我想问娘娘来着,可是又怕自己多嘴。”
顾苏落好奇,绕过影壁,眸眼不觉一亮:“离白?”
正打算张嘴回夏竹话的离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