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底气,直叫漠北一众将士惊慌不已。
这是不是代表,宁骁军的秘密武器,已经厉害到不需要再顾虑他们漠北的各种手段了?
十一月二十,是今年的冬至。
古有冬至大过年的说法,山梁虽偏远,却也维持了这一习俗。
这一日,不管家里有肉还是没肉,有菜还是没菜,百姓都会包上一顿饺子,围在桌前团聚一餐。
而军府中除了饺子,顾苏落平日爱吃的菜肴也备上了许多。
这冬至一到,城中便有了一丝年节的气氛。
顾苏落这才恍然,不知不觉,又要一年。
萧铭玉从十一月初回来后直到现在,都没有要回军营的迹象,如今又陪着她在军府过上冬至,顾苏落觉得自己也好奇怪。
萧铭玉在的时候,她天天想着他,念着他,如今萧铭玉在了,又天天觉着是不是要耽误了军机,万一漠北攻过来要怎么办?
万一萧铭玉因未去军营而受千夫所指怎么办?
不仅这一天天的胡思乱想,身子还越渐乏累,也不知是不是未适应这严冬的关系,明明前一刻才睡下,下一刻就眼皮子就想打架般,她是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或许,真的是顾苏落日日这么想着,才把一个不好的消息盼过来了。
军中来报,漠北的探子打探不到宁骁军中的情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集结了人马,突袭了宁骁军后勤研制部队。
当时雪夜凛冽,后勤中负责研制炸弹的军帐一片混乱,好在这种重要的武器研制军队都有重兵把守。
漠北的探子在这里面没讨到任何好处,只不过,这也足以说明,漠北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不惜用强攻的办法也要得到炸弹的制作方法。
此事,元山魏跟尧都虽能处理,但为防漠北再做出什么让宁骁军防不胜防的举动,元山魏派人送来信件,请萧铭玉尽快回军营主持大局。
萧铭玉收到信时,像是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神情没有太大的波动。
信件送到的时候,顾苏落也是在的,她没说什么,起身默默的就给萧铭玉收拾起东西。
好巧不巧,漠北突袭军营的时候,正好的昨天夜里,也就是说萧铭玉连今年的冬至都没法好好过完。
顾苏落将之前缝制的裘绒拿了出来:“这是我前些日子给你做的,在军中若是觉得冷你便披上。”
除了裘绒,顾苏落还给他收拾了几身衣裳:“之前你身上的衣裳沾了血迹也不换,我如今给你备上几身,你记得换下,否则鲜血沾身,受了冻,很容易感上风寒。”
顾苏落一边收拾,一边自顾自的说着。
萧铭玉看着她忙碌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每次离别,他都极为不愿,可又毫无他法。
大宁与漠北,终将有战。
何况,他还曾在父皇面前立誓,要将漠北覆灭,哪怕他已经将覆灭的计划缩至最短,但这仗依旧是要打的,他没办法时时陪在顾苏落身边。
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此时此刻,竟觉有些无力,明明顾苏落就在眼前,却总要一次次的与之分别。
第一次,他虽不舍,却还能稳得住,因为他知道再过不久又会与之重逢,第二次,他心中多了丝惴惴不安,不知道这样分离的次数会不会越来越多。
第三次,见顾花落哭得伤心,他才开始深刻的体会到,在后面与漠北的战争中,他将无数次与顾苏落分别,重逢,再分别,再重逢。
如今,军中变故又生,又要再次与顾苏落分开,而这一次,他竟起了一丝窒息之感,即便知道以后重逢的日子还有许多,却依旧无法接受这片刻的分离。
可是,现在,顾苏落却很淡定的替他收拾着衣裳,静静的说着嘱咐他的话,这一瞬,他才发现,原来他才是那个无法接受与她分离的人。
若……若现在有人与他说,不必管了,带上顾苏落,寻个地方,好好的生活,不要再管这战事,他定……
“今日冬至,一会儿叫夏竹端上一碟饺子,你吃了再去。”顾苏落的话再次响起,打断了萧铭玉的思绪。
也亏得……是打断了。
顾苏落的话落,良久,也不见萧铭玉应声。
顾苏落那收拾着东西的小手突然缓慢了下来,失落间,还是忍不住回眸看了萧铭玉一眼。
只一眼,便与他的眸子对上。
只见他玉眸含着浓浓的不舍,微微皱着的眉头,叫人一眼望去,似要快哭了一般。
顾苏落心头一颤,才发现自己全然只顾着想自己有多不愿萧铭玉走,却没发现这并非是萧铭玉不愿,就能不愿的事。
他身上背的,不止是她顾苏落,还有大宁千万百姓。
那一瞬,顾苏落心脏忽而刺痛,转眼,似又想到什么,上前跨坐在他大腿上:“铭玉,你之前说,我若想去军营看你,是否随时都可以去?”
萧铭玉轻环起她的细腰,咽下喉中那抹哽咽:“是。”
那抹女子香,叫他贪恋,越是如此,思绪便越为繁杂。
“既然分离这般使我们难受,那便不分了,我收拾了东西,住到你们军营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