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恰巧,顾苏落偏偏在这个时候醒了。
她张嘴打了个哈欠,一睁眼,就见萧铭玉浑身湿透的出现在眼前,愣了。
萧铭玉脸上莫名闪过一丝慌张:“我……”
想要解释,但又不知从哪里开始。
顾苏落眨眨眼睛:“怎么浑身湿透了?外面下雨了?”
“啊……嗯……”萧铭玉连应声都不太利索。
顾苏落好笑:“你慌什么?”
这一问,方才他跟庄妃的谈话便历历在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见顾苏落已经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脱了外袍:“先把衣服换下来再说。”
殿内没有萧铭玉可穿的衣裳,许公公又被顾苏落叫去熬药了,顾苏落只能在殿里找了床被单先把他裹起来。
等许公公一会回来再让他拿新衣裳。
萧铭玉全程都没什么话,顾苏落让他裹着,他就裹着,只是到底是在太初帝的寝殿里,若太初帝转醒见他衣不蔽体的,成何体统。
所以刚裹上被单,他就形影单只的去了寝殿里面的偏殿候着。
顾苏落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但每个神情又很认真,一时只以为自己恍惚,没有多想。
虽是偏殿,但离龙床却还有段距离,顾苏落本还想问问他调查的结果,见状也只能耐着性子再等等。
约莫半个时辰,殿门“嘎吱”一声,便见许公公从殿外进来,手里还拿了套干爽的衣裳:“娘娘。”
顾苏落正观察太初帝的脸色,见许公公进来不由好奇:“这么快就把药熬好了?”
她让许公公抓的药比较刁钻,怎么也得熬一个晚上才会出药效。
许公公忙道:“太子殿下来找老奴说王爷淋了雨,怕王爷着了寒气,让老奴先过来送件衣裳。”
顾苏落愣了愣,到底是先上前把衣裳接过,问道:“那药谁在看?”
“娘娘放心,是太子殿下亲自照看。”
顾苏落闻言点了点头,又听许公公说道:“娘娘照顾皇上不免劳累,不如老奴点上一袭熏香,好让娘娘心神松些。”
“不必了。”熏香是好物,但顾苏落不习惯用。
许公公只好恭了一首,正准备退下,却突然被叫住:“等等。”
顾苏落似想起什么,问道:“皇上出事那晚,可有点香?”
“有的。”许公公如实回答:“夜里老奴都会在殿中点上一味安神香,以求皇上睡得安稳。”
“香灰可还留有?”
许公公点头:“有,本来是每日都要置换,但因出了这样的事,老奴不敢马虎,殿内一应物什都派了人保存看管。”
说罢,他又补了一句:“今日宗正寺来时已经查过那香灰,未有不妥。”
他看向顾苏落:“娘娘可是不放心?”
“自然不放心。”顾苏落吩咐:“你把香灰拿过来,我看一下。”
“是。”许公公应罢就匆匆退了下去。
许公公刚把殿门关上,顾苏落就往偏殿看去,才见萧铭玉原来早早就看向了这边,这会儿眼神刚好与她的目光对上。
萧铭玉敛了目光,似有一瞬间的犹豫,才起身迈步过来。
顾苏落把衣服放到桌上,把内衬先拿起来,似终于寻得跟他说话的机会:“从你进来开始你就闷不作声的,好像有意避着我一样。”
“没有。”萧铭玉应得干脆,可情绪却不高。
顾苏落一边伺候他穿衣服,一边拧眉,也起了一丝不悦:“你要真想把心思藏着,就藏好点别叫我听出来看出来,你看你现在心情都写在脸上。”
她两手将那腰带狠狠一系,萧铭玉顿时闷出一声,低头就见顾苏落没好气的瞪着他:“我知道你定是查出了什么,是要我问呢,还是你自己开口跟我说?”
“……”不是他不说,是他还没想到到底要怎么开口。
庄妃看顾苏落不顺,可顾苏落却从未计较,即便知道庄妃曾经派刺客刺杀过她,她也未多追究。
也许算不上有多兢兢业业,但到底安守本分,未惹过什么祸事,也因看在他的份上,多次避过与庄妃之间的矛盾。
可反观他的母妃,平日里的那些刁难便不说了,这次……还犯下这等祸事。
不管庄妃再如何可恨,可有一句话她说得对,这等诛九族的大罪,他怎舍得顾苏落陪他一起受罪?
见他久不说话,顾苏落眉头更紧,抓起桌上的外袍扔他身上:“自己穿,不伺候你了。”
说完,她走到龙床边上左看看,右瞧瞧,假装忙活起来。
西药的好处就是见效快,用了药,输了液后,太初帝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这会儿只需等他转醒,再判定他的大脑有没有受到损伤,或者说落下什么后遗症,依此再作出调整。
“落儿。”沉默良久,萧铭玉终于开口:“我们和离可好?”
此话一出,顾苏落转身回眸。
没有想象中的惊讶,也没有想象中的怒气,神情平静得反而让萧铭玉心里发慌,他怔怔的看着顾苏落的眼睛,已经失了魂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什么反应。
顾苏落之所以不惊讶不生气,是因为她知道这话绝非萧铭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