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铭玉是有这个权利的,古大人也是不敢为难。
医馆发生的事,不到片刻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巡防部的士兵发现吴芊蕙的时候,吴芊蕙浑身是血,已经晕死了过去。
古大人忙让人叫来城中大夫给她看治,后续是个什么情况,顾苏落自然是不再理会。
顾苏落的事传到皇宫时,三皇子萧铭祁忍不住从座上站了起来,看着来禀的白一难以置信:“顾苏落就是神医?她当街杀了吴氏?”
白一恭首,说得隐晦:“吴芊蕙在百姓前面揭穿了武宣王妃,武宣王妃私下对吴芊蕙用刑,古大人到时,吴芊蕙已是奄奄一息,已叫了大夫看治。”
这意思,是顾苏落的确动手了,但死没死却不知道。
“哈哈!”萧铭祁折扇一拍,喜形于色:“真是天助我也!”
顾苏落若是神医,即便她救治百姓,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离府,无疑是在挑战父皇的威严。
而且她身为王妃还当街行凶,影响极其恶劣,可谓过已大于功,再加上萧铭玉不管不顾离开大理寺,更是目无王法,如此一来,父皇对武宣王府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顾苏落竟会是城中人人传颂的神医!
怪不得她能治好萧铭川,原来竟是这样!
“殿下,您不是想拉拢武宣王府与顾国公府吗?您若这个时候出面替武宣王府求情,武宣王与武宣王妃定会记得你的好。”
萧铭祁却是拒绝:“不行。”
这种时候,太初帝定是怒极,他去求情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萧铭玉有军功在身,顾苏落又出自顾国公府,此事再荒唐,萧铭玉跟顾苏落都不会有事,最大程度,也不过是受些牢狱之苦。
越是这种时候,他便要越表现得明事理才行。
想罢,他眸中灵光微闪:“明年三月春,大宁可是要举行武试选拔了?”
“是。”
萧铭祁紧了手中的折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开口吩咐:“拿笔墨来!”
皇宫,金銮大殿。
正午将至,太初帝刚下朝没多久,又因顾苏落行凶一事,连午膳都顾不得吃就过来了。
因兹事体大,刚下朝忙活的一众大臣,又纷纷受召进宫,顾苏落的事,他们在进宫之前便已经零零碎碎的听了一些。
这会儿进殿,便见萧铭玉跟顾苏落已经跪在了金銮大殿中央。
而宝座之上,太初帝一脸烦闷,眉头紧拧,一双大手负在背后,低头看地间不停的来回踱步。
来回的步伐不快,每走一步,都似陷入在新一轮的思考般,肃穆又威严,让方进来的一众大臣不敢出声,连步子都是轻悄悄的。
大理寺仝大人已经垂眸站在一旁,随时准备领罪。
古大人也是在一旁躬着身子,神情却不似仝大人严肃,反而有种‘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事但何奈王爷他不听’的即视感。
朝中大臣陆陆续续来齐,然却不见顾国公。
原是因太初帝为了让顾国公府避嫌,故意没让人通知。
萧铭玉跟顾苏落此时也已经跪了许久,可殿阶上的太初帝却迟迟不发话,依旧是紧拧着眉头来回踱步。
不知情的人看了,觉得太初帝此时是怒的,而且是怒极。
就连顾苏落心里也没底,不知道太初帝会怎么惩罚她。
然而只有太初帝自己知道,现在他心里是纠结死了。
把吴芊蕙的事先放一边,顾苏落是神医的事他早已知晓,而且还凭一己之力将埋在萧铭玉心口多年的暗器取了出来。
旁人不知,觉得顾苏落此事甚重,觉得她欺上瞒下,违抗皇令,行为恶劣,不守规矩,但实际顾苏落暗中所做的远比表面上看的要多上许多。
本把她幽禁武宣王府,等过几日萧铭玉的事找不到更充足的证据,就能把两人放了,可如今出了这事,就算他无心追究,可箭已离弦,他之后要用什么借口去宽恕他们?
若是就这么放了,不说会让人起疑,那之前铺垫的计划,不就都白费了?
而此时,他更是找不到怒火的切入点,是该从她违抗皇令私自出府开始问责,还是从她对吴芊蕙行凶开始问责?
想到这,太初帝又忍不住深吸一口怒气,即便顾苏落被他下令幽禁,那也是大宁的武宣王妃,吴芊蕙怎就敢当街泼她一盆水?
如此羞辱,当真是不把他们皇室放在眼里!
余光瞄向还跪在殿中的两人,眉头不由更紧,明明事不在两人,却在这里受着委屈。
有那么一瞬间,太初帝都不知道他们所计划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萧铭玉也好,萧铭祁也好,都是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叫他怎么割舍?
大殿寂静了许久,见太初帝不说话,朝中丞相莫延合适时的站了出来:“皇上……”
然而才刚开口,殿外就有一侍卫匆忙进殿:“报——”
众人被这一声吸引,若没有重大事件,宫中侍卫是不可能这么闯进来的。
只见那侍卫神情着急的单膝跪地,恭首:“皇上!宫门之外有数百名百姓叩首请愿,乞求皇上恕武宣王妃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