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若霜认识赵琅这件事,梨香倒不算太意外。按照赵琅他平日的风流做派,识得这千娇楼里的清倌姐儿也不足为奇。只令梨香诧异的是,赵琅也要这金珠?
“他先于我从你这买走了金珠?”梨香问若霜,眉间一点疑窦。
当然不是他买走的了,他只是代人取走而已。不过这却不能与旁人说的,若霜便顺着梨香的话,答道:“嗯。”她伸手竖起两指,“他出了这个价。公子你当知道,楼里的姐儿是不嫌钱多的。”
说完,若霜有意无意地指尖摩挲这茶盏的杯沿,随后还翘了翘小指。这点细小的动作梨香和南尘都未注意,即使看到也会以为是若霜饮茶时的习惯,但旁边立着的阿桃却注意到了,她眼神一定,很快恢复如常。
若霜说完这句话时,梨香抬眼细看她的表情,又瞥了眼阿桃,看她主仆二人面上都未有扯谎和慌张的样子,便打消了怀疑,随后问道:“你可知他买去做什么了?”
若是赵琅买回去放屋里头观赏,梨香还是有点儿办法把金珠从他那弄回来。若是买回去借花献佛送礼,这“佛”是个普通的人还好,她打听打听再费点劲,不愁不把金珠弄到手上,就怕这“佛”是个不一般的人物,那可就难办了。
若霜本想回答梨香“不知”的,但她想到那人在主上府里头受宠,她便满心嫉恨。定也是个没脸没皮的男子,否则谁甘愿让别人做这走后门的事,若霜恨恨地想。
这关公子瞧着也是个本事不小的,他对金珠如此执着,估计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倒还不如让这关公子知晓了那金珠所在,让他想办法得了去。她得不到的,旁人也别想得到!
若霜暗想一会儿,便左右一看,身子凑近梨香,手放在嘴边,很小声地道:“奴家听说,这赵大人的二弟风流无比,与那季侍郎的二公子季槺交好,他俩有相同的癖好呢。”
季侍郎的二公子,季槺,不就是方才她打跑的那位么?现在听若霜如此说,看来他那时真没故意攀亲带故,他确实与赵琅交好。梨香瞧着若霜说话小心翼翼地模样,眉一挑,“哦?你说的这些与金珠有何关系?”
若霜嗔梨香一眼,似是觉得他不懂她的意思,嫌他笨,“哎呀,公子还不明白么?那位赵二公子当然把金珠送给佳人啦。”
“不过...”若霜一顿,撩了撩垂下的鬓发,好似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似的,“这位佳人,可是个小倌呢。”
她虽没亲眼见过赵琅有那癖好,不过外头都传着是这样,若霜觉得她也不算冤枉了他。至于那俏郎君,她叫阿桃打听回来所得的,他之前确实是个小倌。
梨香听罢,不由想到,若是被赵璲知晓了赵琅这荒唐的行事,定又要发火了吧?有个纨绔弟弟,倒也是真的令人头疼。不过她定要从赵琅那把金珠拿回来的,所幸是个小倌儿,麻烦应该不大。
当下梨香朝若霜抿唇笑了笑,“若霜妹妹可知那小倌儿现在在何处,叫何名儿啊?”
听他唤一声“若霜妹妹”,若霜就忍不住鸡皮疙瘩起了,他只有想达目的时,才会这样故作深情。
“看在公子今日请我饮茶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告诉公子吧。”若霜拿帕子擦擦唇边的茶渍,道:“听说他在蓝楼。”
“蓝楼?那是何地?”梨香蹙着眉问。
若霜却不愿意多说了,她心知说多便错,平白惹来猜疑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她起身朝着梨香福了福,“剩下的我也不知了。我出来的时间够久了,再晚了妈妈该训我了。多谢公子今日以诚相邀,来日奴家再与公子一叙。”说完便领着阿桃出了春茗轩。
梨香也没拦她,手端着茶盏若有所思。南尘道:“主子,那咱们还不要找那人?”
梨香勾着唇,晃了晃茶盏,“找,为何不找。”
“但我们都不知他的名儿,怕是找起来有些麻烦。”南尘又道。
“怕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梨香叫南尘坐下,“来,先喝喝茶,尝尝你主子我的手艺。”说着自个儿给南尘煮起茶来。
她姿态优雅,手法娴熟,即使饮不到她煮的茶,叫人看着也是种享受。南尘一时也瞧得有些专心致志了。
“呐,南尘公子,请喝茶吧。”梨香把茶盏端到南尘面前,朝她眨眼一笑。
南尘听梨香唤她公子,脸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笨拙地接过茶盏,“多谢主子。”
梨香方才陪着若霜饮茶,这会儿她已经满肚子茶水了,她便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看南尘饮茶。
南尘这样道行浅的,怎能被她这个么妖精似的盯着看,越发不好意思,恨不得一大口全饮了下去。
“南尘,我发现你扮男子时,比女子时俊多了。”梨香忽然悠悠冒出一句。
“咳咳!咳......”南尘果然被茶水呛到了,手忙脚乱的找帕子擦嘴。
梨香见她这么不经夸,笑呵呵地递给她一方帕子,也不再逗她了,问道:“方才若霜所说的蓝楼,你知晓吗?”
南尘已不再咳了,只脸还有些烧红,她被梨香夸长得俊,仍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夸她“俊”这个字。
“属下知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