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尘单手捂脸扶额,若霜倒是红了脸庞。
在这冬日里,面前少年郎他却一身单薄白衣,显出劲瘦的腰身。乌发高高束起,发带随风飘曳,风姿翩翩,含情脉脉地望着你,怎能不叫人害了羞,生了喜?
若霜不由地又将梨香与自己的主上对比了一番,到底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主子的,正了正神色褪下羞意,也朝梨香嗔去一眼,“关公子的嘴,好生滑舌。”
梨香抬步走到她近前,身子一倾,凑到她耳边道:“还不是若霜妹妹太美了。”
南尘叹息,主子不做真男人道真的是可惜了,瞧那若霜羞的,脸颊比胭脂还红哩。但还是正事要紧,南尘出声咳了咳,“少主,还是先去春茗轩吧。”
梨香这才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接过若霜手上的赤雨剑交给南尘,一行人便往春茗轩走。
春茗轩是时下闲人雅士品茶赋闲的茶楼,里头有吟诗作对的郁郁不得志的酸腐书生,也有前来听伶人唱曲儿的膏梁子弟,更有听打快板说书人胡编的无聊人。
梨香一行人进了春茗轩找了个隐秘的角落落座。梨香啧啧称赞,这春茗轩内书香气息浓厚,到不是像进入了生意场,你身临其中,仿佛自个在一座高山顶上一清幽的世外桃源之处。
跑堂的小二极恭敬地询问是要喝“热茶”,还是要喝“凉茶”。
若霜看向梨香,嘴角带着笑,似乎是想看看梨香有几个本事,是不是与她猜的那般一样,究竟是江湖骗子还是真正的世家子弟。
想看她出糗么?梨香勾着唇朝若霜笑道:“今日本公子有事求于若霜妹妹,当然做东请妹妹喝凉茶了。”说罢便叫小二下去准备。
原来这春茗轩的“热茶”与“凉茶”的区分在于,“热茶”是茶楼内已煮好的茶,而“凉茶”便是给客人备上一套煮茶器具,奉上新鲜的茶叶,再由客人自己煮。
若是一般人,是不懂春茗轩里头的门道的。贵人们也是觉得闲雅有趣,才热爱这春茗轩的“凉茶”,尤其是待客之时。所以方才若霜才想探试梨香一番。
梨香点了上好的竹叶青,取出茶筒内的茶匙,轻轻拨着茶荷上的竹叶青,再递到鼻尖仔细闻了闻,兀自点了点头。
南尘虽不懂之心文雅之事,但她懂得梨香的表情,知道她这是觉得好的意思了。若霜跟着自家主上许久,好东西自然见过不少,也懂得些行内人才懂的门道,于是这会她对梨香投去了赞赏的目光,一时不敢看轻她了。
梨香煮好茶沏好,颇“殷勤”似的递给若霜,还很酸腐地仿若书生般念了一句诗,“一器成名只为茗,春来客满是茶香。若霜妹妹,请喝茶。”
这关公子可太会懂得讨女子的好了,若霜压下心跳,默念几遍自家公子的名儿,接过盖碗,小抿了口茶才道:“多谢公子。公子今日的诚意,若霜领会到了。但公子怕是忘记了一件事,求人做交易时,不应扼着那人的命吧?”
梨香知道若霜的意思是说她之前喂她吃毒/药那回事呢,梨香手肘搁于桌上,手撑着下巴,很是堂堂正正的道:“既是做交易,当然自要有底牌了。我不也是怕妹妹你既不愿忍痛割爱,又掀了我的老底儿么。”
“......”真是会狡辩的一张巧嘴!若霜哼一声,“奴家怕还未与公子做成交易之时,小命便被公子的药丸子给夺去了。”
梨香饮了口茶道,“这个还请妹妹放心,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不漏我底儿,我不要你小命,咱们是共赢。”
说着朝边上的南尘睇去了一眼,南尘意会,递给若霜一粒白色花生米大的小丸。
“这是解药,但只解近段时间的毒,之后每次的解药,到时我会再拿与你。”南尘现在胡编起来,也是很顺口了。这丸子其实时方才来时,她主子特意去糖铺子里找了一种外头很甜里头尝起来却很苦的糖,之后用小刀刮去了外面一层甜甜的糖衣,现下只剩下苦了。
共赢?她看只有这精得和狐狸一样的公子赢!若霜没好气的接过丸子,放入口中准备咽下去。
“唔,这药怎么这么苦?”若霜皱起细眉,脸苦得都狰狞了。
“是啊,良药苦口嘛。”梨香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胡诌。
若霜不想再尝味道了,一口咽下去,随即还牛饮了几口茶,知道嘴里的苦味消下去。
“若霜妹妹这会儿不担心了吧?”梨香又给若霜沏了杯茶,“能否割爱呢?”
今日梨香来见若霜,也不全是为了拿回赤雨剑的事,这只是其一。其二,她是为了若霜手上的金珠。
前头说到,白鹤要铸成梨香想要的青云琉璃剑,其中要的物件之一,便是这金珠。金珠难得,有千金未必也能买到,只是因为它的稀少。
梨香说着便叫南尘从怀里拿出帕子包好的一物来,若霜打开,里头是好些银票,她数了数,足足一千两。她是确切地很缺钱的,若霜其实心动了。
但过了一会儿,若霜把银票推回去,叹气道:“恐怕若霜和公子做不成这个交易了。”
“为何?”梨香眼神一凛。
“这金珠原本是在我手中,但...前日被一人拿去了。”若霜神情也有些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