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在气势恢宏的少帅府门前停下,朱红色的大门屹立在沉沉夜色中,古色古香的墙瓦和对面的白色小洋楼形成鲜明对比。
沿着少帅府围墙,每隔两三米就有一个持枪的警卫在站岗。
给席宁引路的警卫把车停在门口,带着她到了大门前,推开朱红色的大门,少帅府资历最深的总管领着一群佣人恭恭敬敬的等候在门后。
“席小姐舟车劳顿辛苦了。”赵长顺低眉顺眼的开口,姿态放的很恭敬,布满了细纹的脸上神色从容,挑不出丝毫错处。
“老先生是?”对方没拆穿她阶下囚的身份,席宁也乐得配合,收敛了几分无赖的匪气,疑惑的询问。
赵长顺弯腰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边在前面带路,边自我介绍:“老朽名赵长顺,是少帅府的总管,小姐若不介意,可以跟着少帅一起叫我一声赵叔。”
席宁看他的眼神不像一开始的无所谓了,带了几分深思和探究。
沈容湛是何等人物?这世上能让他尊敬的长辈,怕是屈指可数!而这人轻描淡写的就表示少帅叫他“赵叔”,说明此人绝不简单。
“赵叔好,席宁往后在少帅府的日子还有赖于赵叔照顾啊。”席宁扬起一个讨巧的笑,故作玩笑的道。
赵长顺波澜不惊,语调稳如老狗。
“席小姐这话就折煞老朽了。”他游刃有余的和席宁打太极,把话题引到少帅身上:“席小姐在府上的生活如何,全取决于少帅对您的态度。”
席宁轻眯了眯眼,等着赵长顺未尽的下文。
赵长顺也不辜负席宁的等候,意味深长的接着道:“是座上宾还是阶下囚?席小姐可要想清楚了。”
得,这人精是沈容湛找来敲打她的!
上一次席宁直接就被沈容湛囚禁在卧室了,根本没有机会见其他人,也就没有和这位总管打过交道,自然也不知道这位的厉害。
如今一见,少帅府上下被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这位总管功不可没。
看样子他对沈容湛忠心耿耿,相信只要她不做任何伤害沈容湛的事,这位就会和她一直相安无事。
席宁倦懒的耷拉下眼睑,遮挡住眸子里的深思,弯了弯唇,笑容真诚柔和,没有攻击性。
“多谢赵总管指点。”
“席小姐客气了,老朽为少帅做事,少帅舒心,老朽就舒心。”
回廊亭台,假山楼阁,一座座独立的院落零散的分布在围墙内,别具匠心的园林建筑雅致又不失格调。
席宁在荷花池上面弯弯绕绕的石桥上停了一下,接着凄冷皎洁的月光,欣赏了一下蛙鸣声声的荷塘。
赵长顺极有眼色的停下,并没有出声打扰席宁的兴致,沉默的立在一旁,存在感很低。
“少帅府,大概是南城保存最完好的园林了吧!”席宁兀自叹息。
赵长顺低眉颔首。
中州大地上各派系军阀盘根错节,各自占据一方,军阀混战几乎是家常便饭,老百姓过久了朝不保夕的生活,生存都是一件困难的事,谁还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呢?
中式园林在战火纷飞的乱世中有几座能完好无损,南城大部分建筑都被洋楼替代,衣食住行也渐渐偏向西化,中式的东西在这里都快成了稀有物。少帅府能保存的如此完好,与少帅极富盛名的军事谋略能力和枪支弹药充足的军备能力脱不了关系。
赵长顺几乎领着她把少帅府逛了个遍,才把她带到少帅的主院。
“席小姐,时候不早了,需要为您准备热水沐浴吗?”临出门时,赵长顺恭敬的请示。
“那就麻烦赵叔了。”席宁笑吟吟的目送赵长顺关门离开。
伺候的人一走,席宁就大喇喇的在床边坐下了。
她随意的扫了一眼主院卧室的布局,和上辈子没什么大的变化。
实木圆桌,红木圆凳,梨花木书案,太师椅,梅花屏风,中式床铺……
“沈容湛现在的怨恨值是多少?”席宁的手指缠绕上固定幔帐的流苏坠子,白皙的手指不紧不慢的绕着流苏上面的细绳,一圈一圈的绕在指尖上。
【80。】
席宁若有所思的“嗯”声,手指松开缠绕起来的细绳,停下了玩弄流苏坠子的动作。
她起身朝着桌案走去,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的书案上摆放了不少字帖,书案正中央摊开放着一本书页泛黄的书籍,左上角是堆叠整齐的公文。
席宁对窃取军事机密没什么兴趣,手指按着翻开的书籍,弯下腰凑近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是有关于兵法的书。
席宁兴致缺缺的收回手,垂着眼皮扫了几眼沈容湛的字帖,漫不经心的神情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她拿起沈容湛的字帖,抽出最下面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怀着好奇的心情往下看。
这是一封和剿匪事宜息息相关的信件。
沈容湛这狗男人早就谋划好了一切,无论今晚她上不上钩,黑风山都在劫难逃。
想清楚他全部算计的席宁忍不住冷笑。
难怪沈容湛不和她一起回来?
原来是忙着去处理黑风山的“余孽”啊!
席宁磨了磨牙,很想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