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立马敛去了笑脸,换上了郑重的表情,说:
“我是认真的,你千万别说啊,这个计划在成行之前,不能走漏了风声,只能咱们两个知道。哪边儿知道都是祸事。咱们这边儿到处都是使绊子的拦路虎不说,蠕蠕那边儿要是提前得到了信儿,万一将人刺杀了。咱们找谁合作去?”
谢元听闻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应了一声:
“知道了。”
……
……
中部大营在极兴镇修养了十天之后,独孤合严将该有的粮草份额也给齐了,于是谢元便带着大军越过了边境,往草原深处进发。
那时候,天连续几日都是阴沉沉的,云朵上似乎载满了水,随时准备来一场大雪。
石余恒嘉看了一眼身后浩浩荡荡的粮草车队,其中还有沈留祯乘坐的马车,不由地皱了眉头,转而看向了谢元,说道:
“虽然说,你是一军统帅,我没有资格指挥你该怎么做……”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谢元无情地打断了:“你知道还啰嗦什么?”
石余恒嘉一口气没有上来,差点被怼的噎死,他看着谢元的侧脸,见她头上带着毛皮帽子,本来就比男人秀气的脸,越发衬得女性特色明显了些,俊朗的眉目间有着雌雄莫辨的美丽。
他心里头突然跳了一下,然后突然间就有些明白了,沈留祯为什么能做出自己穿新娘的服装,没脸没皮的要做新娘子嫁给她的举动了。
……纯粹是犯贱!能让人心甘情愿的犯贱也是没谁了!
石余恒嘉在心里骂着沈留祯,连带着骂着自己,然后便没了脾气,好商好量地跟谢元说道:
“不是……好歹我的性命也绑在了里头。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前后策略差这么多?
原先你可是准备先行探查王庭位置,然后带骑兵急行,打个雷霆之仗,端了他们的精锐。死活都不要带着沈留祯。
然后过了一个晚上,你就改了主意了。不仅仅要带着大军带着粮草慢慢前行,还要带着沈留祯,还让他坐马车跟着。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谢元看着前路眸光晃了晃,说道:
“你不放心你可以自己回去么,别跟着了。”
她说罢突然又话锋一转,冷冷地说:“哦不对,你要敢跑我就将你捆上,塞粮车上。”
石余恒嘉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话,顿时忍俊不禁,哭笑不得,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声音柔和地拖长了声音:
“我不跑……我跑什么?……说实话,最好的安排是让斥候去打探位置,然后你带着兵快速出击,这才是正常的路子。
马上就要下雪了,你带着这么多粮草走在他们的地盘上,追不到他们的影子不说,等到人困马乏之时,再受到攻击势必损失惨重。如此安排实属不明智。”
谢元终于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其实我后来想了想,摸到王庭再回来调兵,有可能就迟了,最好是一边儿走,一边让斥候就近打探。这些粮食也能当个诱饵……我就怕他们不来,他们要是来了,也省得我长途跋涉去找了。”
“他们要是来了,你打不过怎么办呢?”
谢元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说道:
“那还能怎么办?到时候就投降,带着你,带着留祯,咱们仨就安安静静地等着魏国来赎咱们。”
石余恒嘉顿时瞪大了眼睛,牵着马儿又往前走了几步,绕到了谢元的前头一点儿,死命地盯着她的脸看,说道:
“你疯了?还是转性了?……好家伙那沈留祯真他娘的邪性,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让你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谢元听闻突然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笑得颇为意味深长,然后兴致颇好地扭过头来看着石余恒嘉,问:
“你懂柔然语吗?”
石余恒嘉眸光闪烁,满脸的惊疑不定,说:“会一点儿。”
“那敢情好,等到时候咱们被俘虏了,你负责跟他们沟通求饶。”
石余恒嘉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郁闷的将要吐血。他焦躁的骑在马背上咬着牙心思转动,满头的问号。
可是谢元却不再管他了,她伸手问亲兵要过来了地图,比对着周围的地形,查看着他们行进了多久。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
“你倒是提醒我了。来人,兵分三路,我带着粮车和步兵在中路,骑兵分为两翼,三十里外并行前进。”
“是!”传令兵领了命令,转身骑着马飞奔而去。
石余恒嘉见状,彻底无语了,说道:
“我说你也太自信了……蠕蠕大多都是骑兵啊,到时候你用步兵对骑兵……说不定等不到骑兵回援你就完了!这是打仗,不是儿戏!谢元,你你你……”
他都结巴了,都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劝得动,直恨自己没有沈留祯那般能颠倒黑白左右人心的嘴皮子。
想到沈留祯,他顿时急了,指着谢元说道:
“沈留祯那个家伙,玩弄人心可以,打仗他可是一窍不通,他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可不能全听他的啊!怎么着也得多听听我的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