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眉眼中的怒气明显消了些,转过头看着姒玉的舞姿,微微眯了眯眼睛,说:
“做男子可真好,天生就该坐在这里,瞧着别人献媚。”
沈留祯瞥了她一眼,支支吾吾地说:
“那……做男子也有献媚的时候啊,向位高者献媚,其实都不容易……”
谢元听闻冷笑了一声,说:“可是位高不位高,可以靠努力后天改命。可惜了,女子的身份后天可改不了,天生就低人一等,不能做官,更不能当一家之主。”
沈留祯听她这样说,望着她的侧脸,脸上的嬉笑渐渐地落了下来,他抬手按了一下谢元束着袖的手腕,认真地说:
“阿元,别人或许不可以,但是你可以。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一家之主,我都听你的。”
谢元扭过脸来看着沈留祯,丹凤眼里头眸光闪动,似乎很受感动。但是她突然翕动着嘴唇小声地说:
“是嘛?那你听我的话,赶紧离开宋国回魏国折腾去啊。”
沈留祯见谢元只是感动了一瞬间,有些失落。他没脸没皮地摇着扇子,说:
“那不行……现在还不是一家呢,等什么时候谢将军跟沈某正式成了亲,才能算数。”
“你!”谢元气滞,但是她理亏,实在也反驳不了什么,于是抿了抿唇没吭声。
这个时候音乐停了,姒玉热烈的舞姿定格在了一瞬间。
沈留祯“唰”地一下合了手中的折扇,拍手喝彩,桃花眼笑成了月牙,说:
“好啊,跳得真好,在下大饱眼福。”
姒玉听闻,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似的,踩着轻柔的小碎步走了过来,眼睛一直观察着谢元的表情,问:
“谢将军,我刚刚看您的脸色一直不好,是不是姒玉哪里不好,得罪了您了。您不妨直言。”
谢元偏了一下头,冷冷地说:“跟你没关系。姑娘还是将外衣穿上吧。”
姒玉见谢元的语调明显比之前更加的冷了,好像颇为嫌弃她,她的眼泪瞬间都要掉下来了。默不吭声地返身回去,将自己脱在地上的外衫给拾了起来。
墙边坐着的那些人,见气氛不对,很有眼色的又收拾了乐器退了出去。
沈留祯见此情景,好似如坐针毡似的,他站起身来说道:
“……那个,姒玉姑娘,你跳得挺好的。是解将军她自己的问题,她不解风情。所以啊,你一定听我的劝,找个跟她相似的,哪怕是只是形似的凑合一下,也比受她的冷眼,伤你的心强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姒玉没有说话,柔弱的坐在了桌子旁,故意侧身对着谢元,只管娇滴滴地抹眼泪。
谢元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头那骨子怒同类不争的气更浓烈了,让她觉得胸闷。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坐都快坐不住了,但是出口依旧是冷静且低沉的,朝着沈留祯说:
“看完了吧,你走不走。”
沈留祯听闻立马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
“走啊,立马就走。请解将军结账我没带钱。”
谢元一听顿时瞪了眼睛,质问道:“……你逛青楼看歌舞,让我掏钱?”
沈留祯立马接话道:“不是说好了你带我玩吗,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带钱啊。”
“你人生地不熟?”谢元都快被气笑了,“你人生地不熟怎么找到这儿的?”
“听说啊……”沈留祯摇着扇子说,“解将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刚刚也看了呀,掏钱也不吃亏……不能这么小气。”
“我……”谢元又语塞了,半晌认命地说道,“好啊,我从来都说不过你,我给你攒着,惹急了我打你一顿清账。”
说着她就将自己身上的腰上挂着的荷包取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都在这儿了,多了没有。”然后就一撩衣袍潇洒地走出了房门。
沈留祯连忙跟了上去,转身看向了目送他们离开的姒玉,给了她一个郑重严肃的表情。
就这么一个眼神,很短暂的一瞥,正因为伤心失落而哭泣的姒玉,突然脑子里头绷紧了弦,顿时就顿住了。
半晌,她擦了擦眼泪,看着桌子上的茶碗和那个丢下的荷包,到处翻找了一通,别说纸条了,半点可疑的东西都没有。
但是他刚刚那个眼神,明显是有交代的,那交代是什么啊。
姒玉又坐回了座位上,开始冥思苦想刚刚沈留祯说过的所有话,从头捋到了尾。
突然,她想起了沈留祯劝她不要迷恋解将军时,着重说的那两句话:
“我说这个话是认真的……”、“你一定要听我的劝……”。
姒玉迷茫地歪了脑袋冥思苦想,但是百思不得其解,根本不知道沈留祯是何用意,所以一直怀疑自己会错了意思。
可是……除了这两句话像是嘱托,再也没有其他的了呀。
姒玉想到此处,轻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地说:
“……让我、给自己找一个替身代替解将军……这是为什么啊?有什么用?难道是嫌弃我太不冷静了,警告我不要误事?
可是不对啊……这个节骨眼上跑来这个敏感的地方冒险,他不该就单单为了替我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