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看了谢元一眼,转过头来笑着说:
“怎么了?我要是不自报家门,还没有资格看姒玉姑娘跳舞了?”
姒玉连忙笑着回道:
“那当然不是了,郎君真会开玩笑……这不是,奏乐的人一会儿就来了,人来齐了马上就跳。”
姒玉一边说,一边注视着沈留祯的一举一动,希望他给个提示,可是沈留祯只是拉过来茶盏,体贴地替谢元倒了杯水。寻常的不能再寻常了,什么暗示也看不出来。
而这个时候,谢元也警惕地看着沈留祯,生怕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传递。
沈留祯拢着宽大的袖子将茶碗放到了他的跟前,一斜眼睛就看见谢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此时的谢元因为太过认真,反而显得有些呆的可爱,沈留祯不自觉地就笑了出来。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收回了目光,问姒玉说:
“姒玉姑娘,你这么仰慕解将军,你觉得她什么地方最吸引你?”
姒玉看了一眼谢元,娇羞地捧着心说道:
“他什么都好呀。相貌,气度,身材,武功高强,听说为人也谨慎守礼。更何况他年轻有为,这么小的年纪就做了骠骑大将军了……风光无限,这样的人,哪有女子会不喜欢的呀。”
谢元在一旁听着,垂下了眼睛,心里头只觉得沈留祯在拿着她开涮取笑,烦躁的不行。
但是姒玉是在夸她,出于礼数,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还真没有理由去发火。于是只是冷着脸默不吭声。
沈留祯笑得很好看,但是笑得又还很假,他教育姒玉说:
“哎呀,姑娘,那你可就惨了。她你是没那个福气沾了,你得挑一项你最喜欢的地方,然后换别人啊。”
姒玉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问:“换……换别人?”
“是啊,你看她的样子。”沈留祯拿着扇子指了一下谢元的冷脸,说,“她是我拽来的。是我要看姑娘跳舞,她这迫不得已才跟来凑个热闹。她可不愿意来看你。”
姒玉听闻看了谢元一眼,然后伤心失落的样子就摆在了脸上。
她直接坐到了桌子对面,看着谢元不甘心地撅着嘴,说: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说话非得扎人心呢。现在不愿意……以后多来几次说不定就愿意了呢,是不是啊解将军?”
“不是。”
“不是。”
谢元和沈留祯异口同声地说。
姒玉被怼的尴尬了,看着他们两个勉强牵了一下嘴角,脸都变形了。
沈留祯接着说:“你听我的劝,这世上找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太难了。但是你可以找一两样你自己非常喜欢的地方,另外找个人做替代品。这样你也能高兴一些,多好啊。”
沈留祯垂了眉眼,款款抬起手来,顺手也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她的面前,非常诚恳地看着姒玉说:
“我说这个话是认真的,你好好找一找,别在解将军这一棵树上吊死,没结果的。”
谢元不自在,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打断他们,于是就不耐烦地扭了一下脖子,抬手掰了一下手指,一副活动身手的意思。
沈留祯下意识地就往旁边撤了撤了,生怕谢元下一刻爆发,一拳挥到他的脸上。
谢元看见他这个样子就笑了,冷哼一声,声音低沉地质问:“心虚啊?知道心虚别干心虚的事情啊。”
沈留祯笑出了两个小酒窝,带着讨好的意味,说:
“哈哈……我心虚什么呢?我一点也不心虚。”
这个时候奏乐的人搬着各种乐器进来了,在墙边排开坐好。姒玉就走到场中站着。
音乐的声音一响之后。
只见她妩媚的抬起了手臂,直接将身上那件外衣褪了下来,露出了里头暴露的舞衣来。
胡舞的舞衣,上衣短的露腰,裙子分了好几半,高开到大腿。在汉人看来,肯定属于伤风败俗的类型。
但这也正是胡舞受人追捧的地方。在宋国,多的是男人们追捧。
而这其中姒玉的胡舞,因为她的身材和超群的舞艺,在宋国首屈一指,非达官显贵看不到。
如果不是最近云香楼站了敏感的官司,估计这一会儿谢元他们还排不上号呢。
她一随着音乐起舞,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让人想起随风轻摆的柳条,妖娆又充满了活力,脸上带着野性又有攻击性的笑容。
随着舞蹈的速度加快,她时不时的就转起圈来,高开叉的裙摆像是一朵散的像是一朵水仙花的花瓣似的,让姒玉那雪白的大腿皮肤暴露无遗,搭配着高速展开的衣摆,艳丽非常。
谢元不喜欢风尘女子。因为那些女人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勾引谄媚的笑容,好像一个祈求怜惜的小动物,乞丐。
可能还不如乞丐,乞丐祈求的只有一顿饭,而风尘女子是主动将自己的尊严、身体送给男子践踏。
这同身为女子的她,感觉很不舒服,但是又无能为力。
这是世俗中的男女差异,很现实。她改变不了,于是更痛恨自己女子的身份。
沈留祯摇着扇子正在装模作样地欣赏着姒玉的舞蹈呢。就听谢元将杯子磕在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