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元照样带着孙田和肖二蛋到了禁军大营。
今日果然没有昨天那般的大阵仗,去了之后正好碰见士兵们在例行操练,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站在看台上,教着下头的人舞长枪,众人齐声呼喝的声音震耳欲聋。
那人见谢元走了过来,就收了势停止了动作,拄着长枪对着她挠头。
“在下谢元。”谢元走到跟前之后,先行行了礼,做了介绍。
那人从看台上一个兔起鹘落,翻身下了看台,手中的长枪有意无意地舞了一下,呼呼声响,气力荡起了操练场上的浮土,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干净的印子,露出了里头浆平的硬土地来。
“在下是禁军的长枪教头陆安,见过……驸马。”他说的时候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谢元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的不情愿来。
难道是自己抢了他的职位和生计了?应该不会吧,禁军的教头基本就是挑一些武艺超群的人来教习磨炼他们的战斗能力,不算个正经的官职,不可能只有一个。
这就跟教习儒生学习的夫子一样,本身就不怎么稳定,说换也就换了的职位。
谢元皱了皱眉头,正在想着被人嫌弃针对的关节呢。
就听下头的队伍里头一个人大声地喊道:
“哎!陆教头,你跟驸马比试比试,看看谁的本事大!”
谁知陆安听闻,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说道:“马公子说笑了,驸马……人家是年纪轻轻出了名的英雄,我可不敢……”
那个马公子冷笑了一声,就从队伍中上前一步,走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看,你是不敢将他打伤了吧。看看他那个小身板,身上没有二两肉,一撅就能折的样子。你不敢,那我来。”
他仰着下巴对着谢元说道:“我爹是马国公,我叫马朔。我跟驸马你的年纪不差多少,就是比你壮一些,驸马不会不敢应战吧?”
站在谢元身后的孙田和肖二蛋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
他们家将军吃亏就吃亏在身板看着不够壮,年纪也小上头了。总有人看见他这个长相,就怀疑他的武力值。非得上来打一架,好证明自己更强一些。
这一幕真是……只要碰见新兵,就必然会上演的节目。谢元烦不烦他们不知道。反正他们是看得挺烦的了。
谢元从来就没有败过,这一直打脸的戏码看多了,只会替对面的人尴尬,恨不得上去劝对方两句,给自己留点体面算了吧。
谢元看了看马朔握着枪的手,又打量了一下他下盘,大约看得出来他有一身蛮力,但是功夫练的并不怎么到家的样子。
可是,这也说不准,毕竟人不可貌相,自己看着也不像是个能打的,不照样打遍军营无敌手吗?
她心想着,京城毕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说不得这位国公的公子,有什么家传的技巧和渊源,恰好能克制她的速度呢?
两军对垒,最忌讳轻敌。
谢元想到此处,礼貌地拱手,用最认真的语气说道:
“马公子,不知道你报你爹的官职是什么意思,不过先说好,既然是比试我就不会手软的,即便是国公爷的儿子,也是一样。”
此话一出,顿时附近听见的人有忍不住的,已经捂着嘴偷偷笑出了声来。
连肖二蛋和孙田都忍不住捂脸……
别人听这个话,会以为谢元冷嘲热讽地给人没脸。
他们可是太清楚谢元的作风了。他就是性子板正又过于认真。
他这个时候这么说,纯粹就是字面意思,说明他就是这么想的。
说起来,他们家将军的狂,那都不是故意地狂。毕竟他平时处事谨慎,又讲究礼数,颇有世家子弟的道德风范。
他的狂,就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自信和实力,耿直地说实话给害的。
果然……马朔的脸顿时就青了,尤其是听到附近有人偷笑的声音过后,更是气炸了。
他红着脸左右看了看,硬是将那些笑话的声音给看没了,才转过头来,对着谢元咬牙切齿地说:
“哼,你也就是长得模样俊俏了些,靠着一张脸,才有的今天,你以为你是谁?来呀,老子将你的脸打烂了,教你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
这种侮辱的话,若是搁以前,谢元能气得心血沸腾,头皮冒烟,一心想要将人打掉牙,才能解心头之恨。
可是她这几年,听到这种类似的挑衅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已经麻木了的地步。
于是当即也没有生气动怒,而是平淡地问:“比什么?比长枪?”
“你爱使什么使什么,老子使得是长枪!”
谢元听闻,对着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陆安说道:“陆教头,借你手中的长枪一用。”
陆安十分好脾气的“哦”了一声,直接将手中的长枪抬手惯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