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抬了眼睛,打量了两眼眼前的这个长相艳丽的女子,见她锦衣华服,身后跟着一队服侍的婢女,于是面带礼貌的微笑,回答道:
“我是……想必这位就是怀真郡主了。”
“你知道我?”怀真郡主一双杏眼瞪得老大,满眼都是惊讶。可是还没等沈留祯说话,她自己就立马将惊讶的表情收了起来,不悦地说:
“那有什么,我也知道你!”
她说着又用眼睛很不客气的扫视着沈留祯的长相,恨不得用眼睛将他身上挖出一块肉似的,然后嗤笑了一声,不屑地抬着下巴说:
“你有我好看?!”
她的目光攸地转向了前方正在入座的谢元的背影,沈留祯刚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随即便听见怀真郡主恼怒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起:
“他瞎了眼了吧?!”
沈留祯一惊,将头扭过来看向怀真郡主,可是怀真郡主再也没有看他,高傲地带着人进去了。
沈留祯站在门口,沉默地垂下了眼睛,没有说话。
站在他身后的刘亲兵出声问道:“那个郡主是不是有毛病?跟你一个男人比什么好看呢?”
沈留祯抬起眼睛看了看帐子外萧瑟的冬景,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看来我的那封信还是用上了……走吧。”
刘亲兵不明所以,但是沈留祯说是,那便是了。他震惊地睁着眼睛看着沈留祯,想听听他解释解释这都是什么情况。
可是沈留祯神色如常,径直走了过去,加入到了谈判的队伍中去,在魏国一方落了座。
两国和谈,不宜饮酒,所以案几上放得都是茶水和点心。
沈留祯坐下之后,看着对面坐着的主使胡太监,还有副使谢元,脸上摆出了个和善的笑容,可是手却放在了桌子上,下意识地转动着茶盏。
谢元看向了他的手。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沈留祯这个毛病她太清楚不过了,别看他面上这么笑着,好像专注着看着你,可是心里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了,所以才会下意识地捏着茶盏轻轻地转着。
“天气寒冷,路途遥远,几位辛苦了,先喝口热茶暖和暖和。”沈留祯客气地说。
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独孤坚突然间站了起来,指着谢元用鲜卑话怒喝出声:
“是你!”
“独孤将军,事关国事,慎言!”沈留祯立即出声喝止,用的是鲜卑语。
这是他头一次在人前说鲜卑语,以至于连独孤坚都因为诧异而被晃了一下子,等他反应过来之后……
“我说沈大人……你们又不是不懂汉语,干什么总是用鲜卑话交流?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胡公公朝着独孤坚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沈留祯连忙笑着说道:“宋使说得是,我们会注意的。不知道宋国皇帝陛下,对于此次和谈,可有什么要求。”
沈留祯说着,又扭过头看了一眼依旧呆愣在那里的独孤坚,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坐下。
独孤坚看了看谢元,又看了看沈留祯,满肚子的震惊疑惑,最终还是因为沈留祯的那句“事关国事”坐了下来。
谢元顶着独孤坚审视震惊的目光,单手端起了茶盏引了一口。
她那手腕很稳,但是心中却打鼓,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再看沈留祯,人家该笑还是笑,该客气还是客气,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谢元不由地心想:沈留祯的心是真大。
她即便听不懂,也猜得出来,她这张脸被独孤坚认出来了。
当着两国使臣的面,他们两个私通敌国的事情就这么暴露在人前……
她也就罢了,她做的事情,师父知道,皇帝现在也已经知道了,她杀了穆合又赢了战争,她好歹算是个功臣。
那你沈留祯联合外国将领杀了自己元帅,又间接致使魏国丢了三座城池,那魏国君臣又不是傻子,他们能饶了你吗?!
想到此处,谢元看向沈留祯的目光充满了担心,可是又怕被旁人看出来,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只听旁边的主使太监说道:
“这话得我先问你啊,贵国先提出的和谈请求,可有什么诚意,拿出来听一听。”
沈留祯听闻,将捏着茶盏的手放了下来,微笑着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若说诚意,若是此次贵国答应不再挑衅派兵,我可以替我国陛下答应,十年内再不起刀兵。若不然,恐怕……先前丢的那三座城池,立时便要夺回来了……”
他话说得轻飘,前头客气着,后头就来这么一句威胁,脸上还带着笑,属实欠揍的功力比之当年更甚。
谢元听见他这么不要脸都想要打他了,更别提胡公公了。
果然胡公公立马气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指着沈留祯大骂道:
“好你一个姓沈的!你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