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越的脸早就黑沉得不行，看着眼前这个从身高到容貌都远不如自己的车夫，只觉得头顶绿油油的一片，忍不住一巴掌抽在了纳兰雪脸上。
“你这个荡妇！居然做出这种对不起我的事情，你还有脸说孩子是我的！”
纳兰雪自知事情败露，也知道自己落在文半梦手中，一定是逃不过一死的，她说这些话，无非是为了恶心自己罢了。
于是，她索性和纪清越撕开脸面。
“纪清越，是你自己一心两用，明明身边有我了，还一直喊着文半梦的名字，你不就是忘不了她，又贪恋我的容貌吗，论赢荡，谁比得上你？！”
纪清越没想到一向对自己逆来顺受的纳兰雪居然也有一日敢这样顶撞自己，气得头脑发昏。
“你！你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还有理了？”
“是谁不知廉耻，要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只有文半梦，我何至于要受这种委屈，你以为我是真的喜欢在你身边待着非你不嫁吗？我只是为了气她罢了！”
她这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文半梦。
她玩弄着手中的抽线，问她，“纳兰雪，我自问对你不错，为何你这么恨我？不仅要夺走我的所有东西，甚至还想害我的性命。”
“哼，反正你也会杀了我，我就直说吧。”
纳兰雪抱起拳头，猛然推开纪清越，“你们文家自己造下的孽，本就该你们来还，你以为救了我对我好就没事了？
……十年前，杀害了我父母一家的人，害我变成孤儿的人，不就是你文半梦吗？”
文半梦皱眉不解，“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哼，敢做不敢认了是吧？还是杀的人太多，作的孽太多，压根就不记得了，我的亲人，难道不是死在你的手上吗？何必假惺惺地在这给我装！”
文半梦蹙起眉头，认真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她的记性很好，再加上这些年和越兵没打过几仗，所以印象还算深。
她敢肯定的是，自己一定没有见过纳兰雪的父母。
毕竟她再蠢，也不会养一头狼在自己身边。
不过的确，她不太聪明，连纳兰雪如此恨自己都不知道。
“我……的确没有杀过你的亲人。”
“你杀了我的亲人，害我这么多年在你的身旁韬光养晦，我只有让自己变得乖巧，才能还来你们的疼爱，而你呢，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赢得每个人的喜欢和尊重，为什么？！”
她没有听清楚文半梦的话，情绪已然上升到了极点，最后更是忍不住朝她吼着。
“都怪你，害了我的一生，原本我活得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许多年的委屈一口气涌上心头，她红了眼眶，却也顾不得擦眼泪了。
文半梦叹了口气，“害你误会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是我的错，可你害了我这么多，归根结底，也是你做得不是，可能很多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可你……的的确确杀过我一次。”
若她还记得，那么不管是多大的仇恨，她也早就还回去了。
这次来讨仇恨的人是她。
文半梦忽然觉得有些悲哀，冤冤相报何时了，她杀了他们，也许再重来一世，他们还会费尽心思杀了自己。
纳兰雪听不得她在说什么，疑惑地望着她。
“其实……我找到了你的弟弟。”
这句话俨然点在了纳兰雪的重点上，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然后又很快地摇摇头。
“什么？！你还想骗我是吗？你肯定是在骗我！你想利用我弟弟从我身上套出什么情报对不对？我告诉你，文半梦，绝无可能！”
可她心中也明白，自己从来没有跟文半梦提起过自己家中有几个姊妹，更没有告诉过她，自己有个弟弟。
她是怎么知道的，答案不言而喻。
“你真的找到了我弟弟？”
文半梦沉重地点点头，“或者说，是你弟弟救了我。”
也许当年的真相，只有让他们姐弟俩说清楚，对她来说才是最值得信服的吧。
她忽然有些怜悯眼前的纳兰雪了，可她对自己做得事情，让她实在没法原谅她。
她有的时候也在想，要是杀了纳兰雪，是不是她的弟弟也会背负着对自己的仇恨度过一生，毕竟她将他从越国带了回来，就得管他的生活。
纳兰雪心中悲喜交加，她不知是该为失而复得的亲人而感到开心，还是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悲哀。
她这一生都为了仇恨而活，到头来，竟然死在了错信的仇恨上。
文半梦低着头踌躇片刻，还是决定让他们姐弟重逢。
她拊掌，狱卒们得令，将一早就准备好了的人带了上来。
纳兰雪在看到自己已经能跑能跳长成小男子汉的弟弟后，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纳兰锋？”
纳兰锋见到了自己的姐姐，也很是开心，“阿姊，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姐弟重逢之后用的是十分粗糙的越语，文半梦能够听得懂，却也只在一旁看着没有插嘴。
纳兰锋原本是她用来威胁纳兰雪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