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吗?”
流云城之下,文半梦站在某个断崖上,睥睨着流云城中的景色,状若无意间回眸看向身旁的女子。
红衣女子长发挽起,几只金步摇在崖上微风的吹拂下叮铛作响。
“当然,今天晚上,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夜了。”
她不知从哪拿过的一枝花,随意地别再鬓间,“倒是你,当真舍得从前的情郎?”
“哼,我只恨他不能死在我的手下,要是有机会,你可一定要把他的命留给我。”
“你的要求,我定会满足。”朝阳淡然一笑,伸出小拇指,像是与她缔结了某种不知名的契约。
文半梦转过身,“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宫了……顺便,替我瞧瞧那出好戏。”
“只可惜,你是见不到了,行吧,那本公主了,你等我的信报,一旦成功,马上行动!”
话落,她就像一只展翅飞翔的凤鸟,消失在了山崖前。
文半梦望着被她随手丢在地上的那朵红花,仿佛若有所思。
明明一切在今晚天亮的时候都会结束,可她这心里,却始终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一块。
真是奇怪。
今夜的宫门大关,无数盏六角团龙灯挂在宫门之上,守城门的护卫昏昏欲睡,却被震天的马蹄声吵醒。
“让开,边关急报!让开,边关急报!”
几个打瞌睡的士兵努力睁开眼睛,那人手上拿着的,俨然是红色的边关信笺,腰间更是刮着风起城的令牌,几个人不敢多加盘问,连忙开了城门。
士兵一路喧嚣,在夜晚空荡寂静的宫中十分吵闹,他所过之处,无数盏灯火应声亮起,照在被洗刷得透亮的宫道青石砖上,散着澄澈的光。
那人一路驶进了勤政殿,直到殿门口,才匆匆下马告命。
“属下风起城人,受文将军所托,前来送信,望圣上一见。”
在宫中小憩的纪实甫原本就催促着萧平的头颅怎么还没到,正好听见了门外一阵吵闹,从榻上起了身。
“王勤,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
他扶着头,突然之间起身导致脑袋有些微微的眩晕。
王勤出门简单问了两句,就大概清楚了情况,“回禀圣上,似乎是文将军派来的人回来了。”
纪实甫点点头,“甚好,快宣人觐见吧。”
王勤得令,正出门要宣那人觐见,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却忽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节奏。
“王公公,请你帮我求见父皇,就说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他眯着老花的眼睛仔细一看,居然是太子殿下。
纪卓诚一身素衣,面色慌张严肃,从前十分沉静稳定的一个人,在今日看上去却十分狼狈。
王勤也没见过他这么慌慌张张的模样,猜想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可里头的纪实甫还在等着,他也不能冒然帮他说话。
“太子殿下,圣上刚刚醒来,龙体欠安,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还请太子殿下在门外稍稍等候一下,待会,等圣上忙完了,一定会见太子殿下您的。”
“不行,我今夜说什么都要见到父皇。”
眼见着明日一早纪清越就要监国了,他要是再不阻止,只怕就要没机会了。
这些日子,他多加打击纪清越的党羽,他一定怀恨在心,若是明日被他逮到了机会,抓住了他从前那些罪证,甚至包括他暗中和文半梦往来的证据。
那么他处心积虑经营的一切就都完了。
父皇如今身体抱恙,正是猜忌的时候,一旦被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他这太子的位置,只怕也要拱手让人。
“我求求王公公您了,就让我见见父皇吧,只要让我见到父皇,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求见。”
要是再晚一秒,三省宣布下诏书,那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说罢,他还扯着嗓子往里面喊了几声,“父皇,儿臣求见,请父皇见见儿臣吧——”
“太子殿下,您就别为难我了……您不能……唉!”
王勤被他烦得没法了,只得放弃传那人觐见,转而回宫跟纪实甫请命。
“圣上,太子殿下正在外头求见,老奴看他的确是要事要见您,没敢拦他,不如你就见见他吧。”
纪实甫被烦得一阵头晕,“他这次来我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吗,不就是看我宠爱老三,他心里头嫉妒,你去告诉他,叫他老老实实待在东宫,要是再这么闹下去,这太子之位,我看还是趁早让贤吧。”
他原本是想宽慰这个大儿子几句的,可自己眼下身体抱恙,儿子们又一个接一个的闹,实在让他心烦意乱。
他摆摆手,示意王勤赶紧下去,“我要见的是文半梦派来的人,赶紧的,把太子赶走,别让他再在外面吵了,吵得孤头疼。”
“是。”
王勤走出宫门,无奈地朝纪卓诚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不是老奴冒犯,只是圣上让我亲口告诉您,端王监国一事,他决心已定,要是您再这么继续闹下去,也许连太子之位,圣上都要一并给旁人,还望殿下多爱惜羽毛,就别这么争下去了。”
他原本是好心说给他听,可在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