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海琅带的信厚厚一沓,文半梦瞧了一眼,就放到火中烧了个干净。
只留了一副容炳熙寄到风起的信,信中说,他现在过得很好,父皇的身体也好转了,只是十分记挂她,想问问她在风起城一切可都还好。
信中还提了许多他日常所发生的琐事,比如他的弟弟功课不认真,又惹他生气了,宫女打翻了他宫中的花瓶,诸如此类。
文半梦却并不觉得琐碎,看着看着居然还流下了泪水。
这样再平常不过的生活琐事,成了她现在的奢望。
她只能翻来覆去地去看这些包装得严严实实的信,最后又十分不舍的烧掉。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提笔作信给他回一封,可她现在身处囹圄,连寄信的资格都没有。
门外,丫鬟带着婚服敲了她的门,“夫人,该穿上婚服了。”
“放那吧。”
这虽然是郡守第三次娶妻,但令她们这些下人们没想到的是,郡守居然一改往日嫌婚事麻烦的作风,决定这次要风风光光的办婚礼,足以可见他对这位新夫人的认可。
府中多少姬妾都看红了眼,可就眼前这个夫人不懂得珍惜。
“夫人,时辰不早了,让我为你梳妆打扮吧。”
文半梦闻言,才意识到,婚礼还要梳妆打扮,她前世嫁给纪清越时,这些事情都是随她高兴,忽然被人提醒该做什么事,倒让她有些不适应。
“好。”
她乖巧地坐在梳妆台前,任七八个丫鬟将她惯梳的马尾拆去,换成繁琐至极的云鬓。
文半梦一夜未寐,这会索性闭上了眼小憩,对这些事情置之不理。
也不知道那个重玄是怎么想的,都续了几次弦了,还这么操办,也不怕累死他这个新郎官。
她在心里腹诽着,恨不得问候重玄的十八代祖宗。
不过今天,也是她们行动的日子。
这个点,南子应该已经救出应景了。
但愿他们来得及时,要不然,她还得面对重玄那张像只话本狐狸精的脸。
“夫人,好了。”
丫鬟们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睁开眼睛,文半梦睁开眼,镜子里的自己的确变得淑女了些,至少一颦一笑还能看出是个名门贵女。
“接下来我们就该上轿了。”
就在文半梦要发问时,丫鬟适时地开了口,打消了她的疑惑。
“……”
既然她们也这么说了,文半梦没什么意见,随着迎亲的丫鬟上了花轿,任她们将红盖头盖在自己头上。
一坐到轿里,她就将盖头扯了下来。
这里离重玄的院子也就几步路远,还用得着抬轿子吗,这些人真是有够麻烦的。
喜堂中,重玄换掉了他的紫色宽袍,穿了喜服,白面红唇,倒是难得有几分正经新郎官的模样了。
他站在前厅中,看着喜轿从后门绕了一圈,停在了厅前,高兴地挽起了唇。
今日刚好是他年满二十二岁的日子,说起来也真够幸运,在将要满岁之前,遇见了最适合当重家夫人的女人。
这个女人,似乎还没有名字吧。
重玄自作主张,在婚书上题下了他为她取的名字——重曦。
文半梦还没下轿,丫鬟们就给他塞了个纸婚书,让她按手印,她往纸上瞧,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新名字。
还重曦,这个名字貌似没问过她的意见吧。
喜婆见她久久没有反应,也不按手印,解释道:“嫁进了重家,就是重家的人了,丈夫是天,让你叫什么名字,接受就行。”
她翻了个白眼,还是在上面按下了手印。
反正重曦又不是她,只要她不承认,这纸婚书就没有用。
“新娘下轿——”
喜婆扯着嗓子高喊,话音未落,一双手就伸进了轿中,她看也不看,自己出了轿。
“……我会走。”
重玄的手霎时僵在半空中,连同他的表情一起。
喜婆见状,连忙将文半梦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哎哟,新婚夫妻不牵手可是不吉利的,夫人你就忍一忍嘛。”
文半梦望着那双被塞进重玄掌心的手,任她如何用力都抽不出来,只得暂时偃旗息鼓。
“嫁给我,就这么委屈了你吗?重曦。”
他故意喊着自己给她取的新名字,在试探她的反应,文半梦却掏了掏耳朵,一脸无所谓。
“郡守大人最好别后悔,‘重曦’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她有意嘲讽,对方握着她的手却更紧了。
“越是不好得到的东西,吾越是喜欢,……走吧,夫人。”
他将她牵至喜堂之上,奇怪的是,主座上并没有坐人,而是放了几个牌位。
牌位写的都是重家历代掌家之主的姓名,重玄不由分说,拉着她就直直地跪在垫上。
世俗的礼他不喜欢,在他看来,为重家娶媳妇,只要拜先祖就够了。
“先祖在上,孙儿重玄,带夫人重曦,拜见各位先祖,愿各位先祖在天之灵,保佑重家事事亨通,光耀百年。”
文半梦发出了一声冷哼,极小,却让重玄拽着她的手一震,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