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海退下没一会,封清玉便缓步入内,看到封清歌站在皇帝身后,毫不避讳地看着奏折,问安话语卡在喉咙。
封于禁低着头看手中奏折,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进来。
在他进入的第一时间,封清歌便开始浑身不舒服,但她也未曾从奏折上移开目光。
即便察觉到封清玉自以为隐藏很好,却还是带着几分嫉恨的目光,她依旧不曾有任何动作。
三人就这样静默过了片刻,终于是封清玉忍不住上前高声问安,打破了沉寂。
封于禁抬起头似乎才发现他一般,语气淡漠道:“孝经抄完了?”
未曾想到封于禁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此事,封清玉身体一僵,不自然道:“未曾。”
“那你还有时间离开毓秀宫闲逛。”封于禁低下头继续翻看着手中奏折,“想必是抄写的数量不够多,多加五遍。”
封清歌低着头不语,只是唇边挂起了细微弧度。
无论是多小的事,只要封清玉吃瘪,她就开心。
“父皇,儿臣……”
抬头撞上封于禁冰冷的视线,封清玉咬牙咽下了辩驳话语。
“领命。”
封于禁随意应了一声,道:“既然答应了,就回毓秀宫抄孝经去吧。”
“可儿臣还有事要禀报。”
“你日日在宫中,能有什么要事?”
封于禁态度很是冷淡,封清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父皇,小三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不如听听他如何说。”
封清歌出声打圆场。
封于禁不愿让女儿担忧,便道:“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有事便说。”
俊秀面容微微扭曲,封清玉努力扬起一个笑脸,道:“儿臣听闻禹州大旱,故而这些时日常常翻看旧人的水经注典籍,发现一个解决之法。”
封清歌微微挑眉。
她几个时辰前,才告知封清玉可以从能力入手,让父皇刮目相看。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已经有了主意。
可惜,困在这后宫之中,消息太落后了。
封于禁终于放下手中奏折,将目光锁定在封清玉身上,沉声道:“你从何处知晓禹州大旱之事?”
“五皇叔偶然间提起,儿臣便多留意了一些。”
封清玉低下头,从袖中拿出一本修订整齐的奏折。
“这是儿臣想出的解决之法,还请父皇过目。”
封于禁拿过他呈上来的奏折,打开翻看了几页,便随手丢到一边,毫不留情道:“华而不实。”
封清玉脸色刷白,努力克制住眼中的心碎:“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指点。”
“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封于禁声音并不大,但还是吓得封清玉一个激灵。
正在看好戏的封清歌,秉持着人设不能崩塌,随意提醒道:“父皇,三弟年纪还小,能有这份心便很不错。”
听到她说话,房内剩下两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
父皇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而封清玉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还以为她没发现吗?
伸手捡起一旁的奏折,封清歌快速浏览了一遍后,不得不承认封清玉这个想法很新奇出彩。
看着根本不像是他的风格。
“三弟这法子,从长远来说确实有利,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封清歌不夹杂任何私人感情地分析道,“但父皇说得华而不实,也确实有些矫枉过正。”
她的评价非常客观。
但封清玉却抿紧了唇瓣,紧握着拳头,努力将语气伪装成虚心求教的样子,道:“弟弟蠢笨,还请长姐解惑!”
“你不服气?”
他自以为隐藏得不错,但面前两个可是比他段位高出不少的老手。
封清歌不会故意拆穿,让自己落入下乘。
封于禁可没有这个顾虑。
看着有一瞬黑脸的儿子,他直接拍案而起,怒道:“好高骛远!不敬长辈!朕一番心血,怎么就养出你这个不堪的东西!连最基本的谦逊友爱都做不到!”
拿着奏折的封清玉默默退向一侧。
父皇如今明显是借题发挥,她这个添油加醋的火药,还是稍稍离远一点。
不然到时候真的无法收场,她还要给封清玉解围。
那能让她半天吃不下去饭。
“父皇,儿臣从未……”
封清玉梗着脖子要和皇帝争辩,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光突然闪烁。
不过眨眼间,便收敛了怒意,扑通一声跪倒。
抬手叩首,道:“儿臣无能,让父皇和长姐忧心!”
等着看好戏的封清歌神情微凝,不等封于禁下一句怒斥出口,便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
“父皇,三弟或许考虑不周的地方,但他愿为您分忧,便是一份诚挚心意。您又何必说这些话让他寒心?”
起草了长篇大论,准备示弱的封清玉,表演还未开始,便被封清歌直接截胡。
他内心无比想直接质问封清歌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但想到如今的处境,只能继续跪倒在地,一言不发。
“他……”
封于禁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