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沈繁说了，回学校拍婚纱照，你觉得呢？”
沉默的气氛有些尴尬，但谢沉舟向来都不是主动找话题的那个，也就只有方予主动了。
“你喜欢就好。”
谢沉舟微蹙着眉，想起大学的时候，沈繁也说过将来他们结婚，要在学校里拍婚纱照。
他本以为，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是来了，新娘却换了人。
“分开这么久，你们还是挺默契的，连回答都一样。”
“她也这么说？”
提到沈繁，他的表情明显松动了几分。
“对啊，是不是很默契？”
话落，谢沉舟没再说话，却在心里应了一声。
他和沈繁的默契，其实不仅仅体现在这些小事上，还有大事，反应也出奇一致。
比如分手，别的情侣分手多少会有一方纠缠不休，但他们都没有。
决定分手，就在对方的生活里消失得干净彻底，不留一点痕迹。
结婚请柬其实是方予寄的，谢沉舟并无此意，知道后还发了一顿脾气，但也终是耐不住想见她的心。
将方予送回家后，他开车回了那间咖啡厅，坐在沈繁之前坐的位置上，点了一杯和她一样的咖啡。
一点都不好喝，比平时喝的咖啡都要苦得多。
午间时分，三三两两的人陆陆续续从写字楼里出来，他的视线透过窗，落在一家公司大门口，等待着想见的那个人出现，却迟迟看不到沈繁的身影。
——
沈繁常常都是工作室里最忙的那一个，在旁人眼里她话少脾气好，自然那些人嫌狗不爱的差事多会落在她身上，事情一多，下班自然也就晚了。
虽已入秋，午间的日头却依旧有些灼人，她没带伞，习惯性地将外套罩在头上，一如从前上学时的模样。
昨夜在医院折腾一夜，睡眠严重不足，也没什么胃口，索性放弃了吃午餐，打算去咖啡厅买杯咖啡续命。
“沈繁。”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沈繁有些回不过神来，甚至想直接用衣服蒙死自己的脸，不让人认出来。
谢沉舟走过去，伸手拿开了她头上的外套，转而披在了她的肩膀上，看似细心温柔，无意间撩动了她的心弦。
“你怎么在这里。”
沈繁接过打包好的咖啡，避开谢沉舟的触碰，向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和神色都透着些许的冷淡。
但心跳得究竟多快，只有她自己清楚。
“喝咖啡，之前听朋友说这里的咖啡还不错。”
多么蹩脚的理由，明明双方都不信，却也没谁去说破。
沈繁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却被谢沉舟扣住了手腕。
“还有事吗。”
她的语气过于冷淡，谢沉舟一时之间有些不大习惯。
“关于婚纱照的事，我想跟你聊聊。”
他想不到比这更好的能留下她片刻的理由。
“婚纱照是夫妻两个人的事，要聊什么，建议你们夫妻一起来，以免意见不合，而且我很忙，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似乎并没有听她说话。
“这儿怎么了？”
沈繁的耳后突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
“不关你事。”
她将自己的手抽出，转身出了咖啡厅。
回到公司，她心中被谢沉舟掀起的那阵波澜久久未能平静下来，被他撩过的耳后也红得发烫。
时间还早，沈繁靠在办公桌上午睡了一会儿。
短短十分钟，一个梦将她带回到了过去，梦中的一切真实得令她后怕。
——
梦里，美妇人慵懒地翘着二郎腿，举手投足间无一不透露着雍容华贵，那是谢沉舟的母亲。
“我知道你和沉舟感情很好，但是感情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你们之间的差距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看到，他有大好的前程，你一个孤儿，给不了他任何帮助，更不应该耽误他，年轻人的目光要长远一些，不要沉溺在一时的情爱当中，往后回想起来是会后悔的。”
身形单薄的沈繁就站在她的对面，满脸羞愤，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成拳，敢怒不敢言。
“我们会分开的。”
她咬牙切齿，红了眼，语气坚定。
如果不是“孤儿”两个字刺痛了她的心，也许她不会那么痛快的放手，更不会发生之后的惨剧……
这其中确有赌气的成分，却也不缺乏现实的考虑。
谢夫人的话再难听也是有道理的，没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前途坦荡。
倏然，许多过去的画面如同电影放映般一闪而过，最终定格在一片腥红的狼藉中。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和机油的混合味，充斥着沈繁的鼻腔，周身传来的痛感更是麻痹着她的神经……
——
梦醒时，她的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一阵心悸。
沈繁捂着自己的心口，呼吸有些不畅，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
三年前那场车祸，差点让她命丧黄泉，之后那些暗无天日一次一次跟死神做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