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六章：双管齐下
八宝一听，立即忧心忡忡：“你意思是，冷冰儿会心怀怨恨？那小胡今后的日子，岂不大有隐患？”
“说‘怨恨’，又有点过于严重，”郭蝈儿摇摇头，“再看吧，现在还不好下定论，但愿是我多虑了。”
“唉，”八宝叹气道，“这次小胡冒险卧底，还搭上了终身大事，幸好他对冷冰儿也心怀爱慕。希望军器监的案子顺利了结，一切尘埃落定，大家可以好好过日子。”
“提起军火案，你之前说在无名山见到了鸟铳和佛郎机炮，真令我大吃一惊啊。”郭蝈儿感慨道，“看来‘穿越前辈’比咱俩强多了，把明朝时欧洲的火器，都鼓捣到南宋了。还有汴京，早被海陵王完颜亮更名为‘南京开封府’，可如今依然保留旧称，这个时代被他们改变得太多。而你我穿过来快一年，除了说相声，貌似也没啥大建树。”
八宝咧嘴一笑：“你好歹还破过几件案子，我纯粹就一打酱油的。”
“不能这样说，没有你一同穿来，我走不了这么漫长艰险的路。”郭蝈儿单手支颐，凝视着摇曳的烛光，“师哥，你说其他穿越者，最后结局怎样？又穿回了现代，抑或永远留在这个时空中？”
“若能选择，你想回去还是留下？”八宝反问道。
郭蝈儿目光闪闪：“我自然跟赵泠在一起，你呢？”
“我也跟赵泠——”八宝特意拖长了声音，“身边的海棠儿在一起。”
“师哥，你这大喘气吓我一跳。”郭蝈儿故作嗔色。
八宝学了一句相声大师马三爷的经典台词：“逗你玩！”
屋中的气氛，和悦轻松不少，他们调整好心态，准备迎接未来的狂风骤雨……
这天晌午，半天师易容化装后，来到了众安桥以南，小河沿岸的一片民宅前，最东头便是侯申家。
半天师一边敲门一边高呼：“三郎在么？”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一位年约三十，身形瘦弱，穿着素净袄裙，外罩半旧褙子的少妇，极快地打量了一下半天师，随即目光低垂，轻声道：“请问大官人，您找谁？”
“你是侯申的娘子吧？我是他族兄，从老家绍兴到京办事，顺便来看望他。”半天师咧嘴一笑，提起手里拎的两瓶黄酒，“喏，这是三郎最爱的‘女儿酒’。”
侯申祖籍绍兴府，在家族里行三，这两点临安知者甚少，又见对方所送“见面礼”，确为夫君喜好之物，侯娘子再无怀疑，忙行礼道：“大官人，您费心了，请进。”
半天师走入房内，见家具陈旧，摆设简单，很是意外，心想：且不说侯申私卖军火，应赚了不少，只论他军器监的少监官职，家境也不该如此寒酸啊。
侯娘子请半天师落座，斟上一盏清茶，有些难为情：“粗茶陋盏，怠慢您了。”
半天师将黄酒放在桌上，端过茶盏轻呷一口：“娘子客气了，三郎还在衙门？”
侯娘子双眸中泪光闪动，凄然道：“先夫，已于今年五月亡故了。”
“啊！”半天师装出震惊的样子，“三郎得了重疾么？”
“他虽然患有绝症，但却不是病死的。”侯娘子抽噎道，“都怪我这‘药罐’身子，拖累了他……”
听侯娘子讲述自己体弱，常年吃药调理，耗费银钱无数，侯申才趁职务之便，监守自盗，最终在被抓时当场自尽，半天师忽然觉得不对劲，狐疑道：“三郎身患什么绝症？”
侯娘子痛心道：“肺痨。”
“几时得的？”
“四月下旬。”
半天师皱起了眉头，他对医术颇为精通，四月末与侯申相见交往时，对方虽偶有几声咳嗽，气色也略差，但绝非肺痨的症状。于是追问道：“三郎在军器监当官，莫非是太医给诊治的？”
侯娘子摇摇头：“他这样的小官，哪能请得了太医？是找的施药局（公立医院）里一位大夫，既近便又省钱。”
“哪位大夫？”半天师打破砂锅问到底。
“温……”侯娘子一抬眼，不解道，“大官人问这作甚？”
“哦，随口一问。”半天师掩饰地一笑，正欲转移话题到此行目的上，“吱呀”,门又开了，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兴高采烈跑进来。
“攀儿，你怎么回来了？”侯娘子站起身，上前接过儿子的书袋。
“先生临时有事，学堂下半天放假。”侯攀笑嘻嘻道。
侯娘子满面怜爱，用素帕擦干了他额头上汗珠，微嗔道：“大冷天的，跑出这么多汗，小心生病。家里来客人了，快见礼。”
侯攀恭敬地对半天师行了礼，迫不及待打开书袋，拿出一页字稿，得意道：“娘，今儿先生夸赞我了，说这篇‘双管齐下’写的好。”
半天师在旁听了一愣，不禁好奇道：“你这‘双管齐下’，有啥讲究？”
侯攀是小孩心性，立刻把笔墨摆到桌子上，“显摆”道：“《唐朝名画录·张璪》中记载，‘惟松树特出古今，能用笔法。尝以手握双管，一时齐下，一为生枝，一为枯枝’，不过张璪是一只手握两根笔，而我则左右开弓。”
半天师看着侯攀双手各持一支毛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