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比结束之后,齐遥成婚的消息传到无崖峰,辜岁寒听闻二师伯要去朝华宫参加婚宴,想知道师尊是否会离开,便前往临渊殿,结果在殿外听到了有些陌生的声音。
“齐遥都成婚了,你就没考虑过成家?”
“没有。”
“那我等的答案……”
“安雁乡,你还没忘了戏耍我。”
“怎么能叫戏耍?我是真心实意的,你若是没有当真,怎么会为了躲我闭关二百年?”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自信?”
“什么?”
“我听到的另一个版本是,我不堪师父为我和大师兄乱点鸳鸯谱一事,闭关躲清静。”
“那当然是笑话,你怎么会为了这种小事逃避?”
“所以我又怎么会因为你的一句话逃避?本座闭关,只是因为修行遇到瓶颈,不专心攻克很难得到进益。”
“哈,原来我们都多想了,不过这也无妨。我不了解你们无涯宗功法,但听齐逍说,你如今停在‘灵智启’一境,无法进入‘七情染’,是因为缺乏感情?”
“那又如何?”
“我能帮你取得进益,不就是感情吗?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可以尽情挥霍,但只要吸收了那么一丝一毫,也许就能帮你开启‘七情染’一境,要不要试试?”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要你把所有的感情都交给我,哪怕微弱如烛火,那烛火的光芒也只映照着我,不要分给旁人。”
“你倒是霸道。”
“爱情本就如此,青芒,试试吧。”
“以后再说。我的徒弟在外面等我。”
辜岁寒听到这里慌忙后撤几步,但琼琚真人已经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娃娃脸少年,看起来和他年龄相仿,但他知道这是比自己大了几百岁的无为峰峰主安雁乡。
对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离开临渊殿,琼琚真人走到他面前,问:“找我何事?”
“徒弟想问师尊是否有前往朝华宫的打算?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没有。你们自行修炼便是。”
“好。”
“还有事吗?”
辜岁寒感到一丝诧异,之前陪他月下舞剑的师尊分明还没有如此冷酷,几日不见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个人?
他试探着问道:“师尊,您要答应无为峰峰主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他看着她冷淡的面容,回忆起那时的温柔,心情越发复杂。
是不是因为师尊想要和无为峰峰主修好,所以才冷淡了他?他就要失去唯一的光了吗?那如果……如果他可以代替他呢?
“师尊。”辜岁寒暗暗掐着掌心,说道:“徒弟也可以。”
“什么?”
“他能做到的,徒弟也可以。”最难的话说出口后,他的表达顺畅了许多。“更何况,徒弟比他更适合。徒弟的境界也停留在‘灵智启’,和师尊一样欲入‘七情染’而不得其法,徒弟和师尊一起并肩前行,总好过无为峰峰主一个外人。他情感充沛又如何?他不了解我们无涯宗的功法,只知道强硬灌输,恐会让师尊感到窒息。”
“你是我的徒弟。”琼琚提醒他。
“所以才更方便啊。而且师尊,我们不是要成为什么道侣的关系,只是一起探讨学习,交流修行一事,师徒之间这样做不是合情合理吗?”
辜岁寒露出最无害的笑容,想要感染对方,琼琚真人看了他许久,说:“那便试试。”
接下来的时日,辜岁寒四处搜罗和情感相关的书籍,“七情染”必须要通过最激烈的感情触发,友情和亲情都温柔绵长,唯有爱恨能给予强烈的刺激,他时不时会看话本故事看到脸红,很多招数都不敢往师尊身上用。
而且相处越久他越觉得怪异,他喜欢的,给他温暖的师尊,似乎只存在于过去,在那贴心的劝慰字句里,在那酣畅淋漓的对战中,他时常要靠回忆才能唤起对师尊最真切的情感。
如此这般又过去了二十年时光,二人的境界都没有得到突破,但琼琚已经从最初的消极应对到偶尔会主动关心辜岁寒,毕竟这个徒弟身上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的侵略感,和他相处只感受到熨帖。
沈青芒再次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辜岁寒在为琼琚作画,他神情认真,每次落笔前都仔细斟酌,她神色自然,丝毫没有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而感到不耐。
她如同被电击,瑟缩了一下,发现自己这次又无法凝聚成实体,只能勉强化成一个无人看见的光团。
所以她只能旁观他们的悲喜爱恨。
难道这就是前世发生的事情吗?在原著里没有提及的角落里,他们已经相爱了吗?
那她得来的爱慕,岂不是全然窃自琼琚?
沈青芒不忍再看,但又无法脱离人体独立游走,好在画未作完便到了新客。
齐逍急匆匆闯进来,也顾不上关注他们在干什么,张口便道:“师父受伤了!”
琼琚立刻站起,辜岁寒也慌忙丢下画笔。
“他老人家不是在闭关?而且离飞升只有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