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来当主子,告诉本宫该如何做。”
宁言年长顾其琛三岁,当初与宁文一同被皇后选中服侍顾其琛,因宁言做事稳重又将顾其琛的命看得比自己重要,认为自己活着的目标就是保护顾其琛,这一条命就是顾其琛的。
多年来宁言从未被顾其琛如此冷冰冰地盯着,话语也从未如此严厉。
宁言登时扑通一声跪在了顾其琛眼下。
宁言知道他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刚才因为心里太过于急切,他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站错了位置,他身为一个奴才竟敢要求主子顾其琛该如何如何做事。
可是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殿下,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孔家小姐就去触霉头。
殿下如今好不容易与陛下关系缓和许多,宫中惯是见风使舵之人,见到陛下对殿下态度的转变,他们的态度扭也转得飞快。
其中也有前几天庄妃娘娘差点打死了宫人这一事的警戒,宫中的人现在对殿下的态度那叫由内到外的恭恭敬敬,这让他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皇后娘娘在世时的样子。
宁言知道现在的这种场面完全都是陛下的态度转变,若是陛下又冷淡了殿下,那宫中的人岂不是又恢复成原样要暗中下绊子?
宫中这些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他们从不明着来,就像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一样,一直在暗中盯着你,一旦见你暴露了弱点有可乘之机时,他便突然从暗处窜出来狠狠咬你一口。
宁言死都不会忘记皇后娘娘去世前的嘱托,娘娘那时候身体已经很虚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心中又实在放心不下殿下一人在宫中,曾单独把他叫到跟前让他一定要护好太子殿下。
宁言发誓绝对会用命去护着殿下。
现在让他看着殿下去犯错,他实在无法做到!
跪在地上的宁言,即使知道自己刚才犯了大错理应认错,然而他却是一边认着错,一边继续劝说:“殿下,现在后宫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孔小姐身上,奴才刚才出去那一趟听到多数人都在说,孔小姐其实是被陛下看上了,而惠妃娘娘将孔小姐带入宫的目的就是为了复宠。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是那一层纸还还没有捅破而已,现在陛下已经迈出了这一步,有了这个意向,殿下您什么时候给玉和宫送都可以,绝不能在这时候去送,难道殿下您要让陛下误认为您是看上了孔小姐要与陛下争抢吗?”
宁言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时,已经做好了受鞭刑或者是杖刑的准备,他只是为了能让殿下做出最清醒的决定,殿下决不能在现在一切都往好处走的时候突然斩断自己的前路。
站在顾其琛另一侧的宁远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就算他年纪小,也知道宁言犯了殿下的忌讳。
他现在已经感觉到了殿下周身所散发出来低沉即将发怒的气息,从小到大,宁言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对待,很多时候明明是他犯的错,宁言却替他受罚,他不能看着殿下责罚却一言不发。
宁远颤巍巍的顶着顾其琛周身的低气压,他从未见过今日这般生气的殿下,以前殿下生气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怖啊,为什么今日的殿下让人感觉格外害怕。
宁远跪在顾其琛的另一边,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还依旧开了口替宁言求情:“殿下,宁言他他,他不是有意要冒犯殿下的,他,他是替殿下担心,嗯,现在陛下好不容易跟殿下关系缓和,殿下您这番举动,宁远也着实看不清是何意。”
顾其琛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在他看到孔闻溪第一眼时就无法移开视线,他也不知为何明明自己与孔闻溪是第一次见面,心里却有一种疑似故人的感觉。
回到宫中他想了很久,在他的记忆中绝对没有与孔闻溪碰面的场景,而且他可以确定在幼时孔闻溪随同祖母入宫看望惠妃时,他也未曾与对方在宫中见过。
那他与孔闻溪好似非常熟悉的感觉又从何来?
又为何见了孔闻溪像似有了心悸之症。
尤其是在宁言口中听到孔闻溪如今的处境,明知自己比对方好不到哪里去,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必须保护对方,绝不能让孔闻溪受任何伤害。
一定要护住孔闻溪,让现在宫中人的视线从孔闻溪身上转移到他身上,为此不惜让父皇误解。
站在宁言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情,宁言所说丝毫没有错处,宁言完全是为了他着想,唯一错的是他越界了。
就算宁言在他身边侍奉多年,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顾其琛不是愚蠢之人,此事怎会像宁言所说做的直来直去,其中可运作的门道有许多,唯一的一点不过是将自己暴露出来。
这件事就算父皇对他有所不满,也不会因这点小事废除他,只要后续运作得到,此事便能过去。
宁远和宁言跪在地上良久,膝盖都已经有些发麻。
顾其琛才开口道:“宁言你下去领罚,宁远,我念在你年幼,这一次便饶过你。”
“殿下。”
宁言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叫了一声顾其琛,他被打无所谓,他希望对方能改变主意。
可是抬头看到顾其琛丝毫没有听进自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