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实在是喜欢她的通透,便也愿意与她说点真话。
“虽然割席确实帮了殿下,但本王也有私心。你今日说的很对,为人臣子当为大昭万事太平而鞠躬尽瘁。做个忠君爱国的纯臣,方是正道。”
嗯?竟然真的不是要站秦颂?
顾明姝猛然抬头看他,但眼底还有狐疑:“你是哄人还是当真?”
“能助力本王回军中的兵书和对戎人之策,本王已经全数交给岳父大人;能在战场上保命杀敌的剑法,本王也已倾囊相授给顾家子弟。”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明姝。你说本王是什么意思?”
顾明姝被他看得耳尖发红。
她压下心头悸动,嗔道:“我可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你要真如了秦颂的意,等着踩顾家上位,我就与你不死不休!”
“为夫也是这么想的。”秦越面不改色地恭维,“娘子文能舌灿莲花安内宅,武能以指化刃打沈三,如此文武双全又惊才绝艳的,实在天下无双。我便是此生不入仕途……”
“秦越!你有完没完,说正事呢!”
顾明姝见他越说越没边,压不住耳尖红晕侵染脸颊,恼羞成怒地打断了他的彩虹屁。
秦越赏了会儿她颊上绯红,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想入朝做个纯臣是真,想哄你开心,也是真的。明姝,本王此生绝不会做让你或岳父为难的事。东宫的邀约,你想玩就去,不想玩就推了。”
他声音低沉,语气温柔,眼底更似有无限深情。
顾明姝定定地看着他,想: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被什么孤魂野鬼夺了舍啊?他怎么和前世完全不一样。
她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着像了,便赶紧挪开视线,强自镇定道:“储君也是君,自与旁的皇子不同,若太过疏远,也是不对。我仔细想过了,这小花朝节,我得去。”
秦越低笑起来:“都好。你不去,本王也能兜底。你愿意去,那就更好了。”
说着,便将桌上那枚私章重新推到顾明姝面前。
顾明姝条件反射般觉得,这是秦越要付钱,便推拒道:“海陵王府的立场与将军府休戚与共,我应邀也不止为你。此事我不收你银子。不过,我确实对你有个要求。”
秦越道:“娘子但说无妨。”
顾明姝道:“花朝节上阮媚娘要与本王妃同行,伺候左右。”
秦越点头道:“她一个妾,本就不配与你同行,你这个要求……等等,你说什么?你要带媚娘同去?”
“对,你没听错。”顾明姝道,“我要带阮媚娘一起去花朝节,要她全程寸步不离地伺候我。”
秦越很是惊讶,再三确认道:“你确定吗?媚娘可不如你自己的丫鬟贴心。”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阮媚娘不是个省油的灯,顾明姝带她去花朝节,万一吃亏怎么办?
“怎么,你心疼?”顾明姝朝他挑眉,眼底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仿佛是在嘲弄他方才流露的那些真情。
秦越当机立断道:“你是当家主母,府中一应人事物包括本王,皆归你管,你愿意带谁就带。”
反正他也会去,若顾明姝遇见什么难处,他再为她周全解围就是了。
*
大昭的花朝节,有大小花朝之分——逢大年普天同庆,逢小年由皇室牵头悦神。
大花朝节确实是万众欢腾之盛事,然要说得京中勋贵们重视,还得是小花朝节。
盖因此节办在宫中,且不是人人都能参加。此节有三不邀:容貌有缺者不邀;德行有失者不邀;粗鄙无才者不邀。
所以,得入此会者,便是公认的姿容姝丽、德行兼备、高雅多才之人。此等光耀门楣之事,京中勋贵,哪个不想拿来为自己贴金呢?
而海陵王府,自楚季瑶病后,已有很多年没有接到小花朝节的邀请函了。
再加之秦越在朝无任职,京中很多盛会都不会再给海陵王府下帖。一个亲王府,渐渐便沦落得连侯府郡王府也不如,空有一个看着光鲜的花架子。
如今顾明姝被邀,堪称是海陵王府门楣复兴的好兆头。
按理说,家中上下也该为她操持华服头面,宫中出来的老太妃也该叫过她来好好叮嘱提点一些宫中规矩。可整个后宅一片死寂,全无动静。
安和堂中——
云千雪一边给云太妃捶腿,一边叹气。
“自回门后,顾氏是越发嚣张了,家中什么事她都要问一问,各种采买和各等家仆例银节礼,还有人情往来,她都问,美其名曰‘学习’。待从小花朝节回来,只怕便要问账本了。”
老太太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那你想如何?”
“姑母,可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不出这风头?她若风头太足,侄女怕她趁机造势夺权。”
云老太妃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只管做你的事,别瞻前顾后。造势造势,需要造,那就说明没有势。现如今府库和账本也还在你手里,便退一万步,真要你交账,你给什么她就得接什么,你慌什么?”
“嗯。姑母教训的是。”
云千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您说的倒是轻巧,这造假账也是要时间的,核心账目,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