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姝一番连消带打,弄走了来闹的管事,还有时间去睡个回笼觉。
天明,府中一切照旧,各项事务都被打理地井井有条,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云千雪去给老太妃请安,面上倒是将顾明姝狠狠地夸了一通,但话里话外却透出了自己的一些小担心。
“顾氏雷厉风行有手腕是好事,就不知道脾性如何。若是个仁善孝义的,日后自不愁什么。可若是……”
她顿了顿,故意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然后强笑起来:“是我多虑了,便是她一直如此强势,千雪自也能好好孝敬姑母,让您不受任何影响的。”
云老太妃闻言,却并不感动,脸上反而出现了嫌弃的神情。
“瞧你那蠢劲儿!连个小辈都拿捏不住,这些年我真是白教你了!”
“雪儿愚钝。”她低眉顺眼地倚到老太太脚边捶腿,柔弱又顺从。
云太妃不悦地抬脚拨了她一下,但也没怎么用力,等人再黏上来,便也就作罢了。
“罢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聪明太过也不是什么好事。顾氏的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你也大可不必瞻前顾后、束手束脚。”
顿了顿,老太妃忽然冷笑着补了句:“越儿这生辰八字贵重着呐,本也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
老太妃话说的隐晦,可云千雪跟随她多年,瞬间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如果顾明姝聪明过头,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弄死!甚至,她都提供了弄死顾明姝的正当合理理由——秦越克妻。
这可让云千雪有点心惊。
老太太昨儿还夸来送点心的顾明姝贤惠孝善来着,怎么今日竟就喊打喊杀起来了?这中间难道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但无论顾明姝如何得罪了老太太,于她云千雪是有利无害的。
而且,这么多年,她能在老太妃面前长红不衰,靠的就是从不多问太妃做事逻辑,只努力完成吩咐。
“是,儿媳明白了。”
*
梧桐苑中。
顾明姝比昨日神清气爽了不少。
秦越也当真是个说话算数的,两人达成合作后,他今早就再没在她眼皮子底下乱晃。
但由此可见,昨儿个他就是故意恶心她。
暖风与翠微正与丫鬟仆妇们忙碌着,她们按着顾明姝的心意,将屋子完完全全地布置成了她喜欢的样子。
包括主居,皆垂了一水儿的天青色纱幔,窗明几净,乌木的桌上摆着素色的瓷瓶,瓶中插了一束瞧着素雅却让人叫不上名字的干花。
秦越回来的时候,发现整个院子都大变样了,愣了好久才撩袍进门。
彼时,顾明姝面朝着窗户,正懒洋洋地歪在贵妃榻上翻云千雪送来的名册。
窗外树叶透下的斑驳光线落在她身上,将她纱衣下的深凹的腰线照的越发玲珑曼妙。
秦越忽然发现,这个女人似乎和光很搭。不论是烛光还是月光还是斑驳的日光,似乎都对她有偏爱,总能将她照地格外好看。
顾明姝背朝的方向有一张书桌,桌后坐了个奋笔疾书的丫鬟,只要翻册子的顾明姝报出其中姓名,丫鬟就将名字记下来。
秦越在门外驻足听了会儿,就知她昨夜说的那些话并非虚张声势,而是确有几分本事。
被她报出名字的人,虽然都是小人物,却都有问题——但这个“有问题”秦越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查出来的,可顾明姝不过入府两日,竟也有这本事,她可真让他刮目相看!
秦越未让人通报,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示意那写名字的丫鬟起身,而后他接过笔继续写。
但他接手后没多久,顾明姝就撇撇嘴丢下了册子。
她翻了个身,整个人都趴了起来,然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哎呀,就先这些吧,再剔下去,府中诸事就要受影响了。立威的话,这些也够用了。”
说着,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喟叹道:“人呐,果真不能委屈自个儿。委屈是求不来全的,过好自己,让别人委屈才是正理儿。暖风,你说我从前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回想起前世,她的人生好像从新婚开始就误入歧途了,纠其初因,便是“委曲求全”四个字。
为了求到秦越的爱,她实在将自己摆得太低太低,简直低到了尘埃里。可他呢?莫说多给一个眼神,他甚至嫌脏!
可见,爱男人不如爱自己。要想过的舒坦畅快,还是要自己立起来才是!否则,满手好牌也能打得稀烂。
而秦越回想起那些被她死缠烂打的日子,忽然冷笑出声:“委曲求全?你顾明姝和这四个字有什么关系?”
顾明姝吓了一跳,猛然睁眼:“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要偷听我说话?说好的约法三章相互尊重、互不干涉呢?”
三连问弄得秦越脸都黑了,难道他与她独处一室是什么重大罪过,需要这般质疑审问?
也不知母亲到底喜欢她什么!这女人分明讨厌的紧。
秦越“啪”地丢了手中笔,“你当本王愿意来?母亲下午便要启程去西山寺礼佛了,你还不赶紧起来,随本王一起去长宁苑!”
顾明姝又是一惊,整个人都从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