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姝也没法带着一身黏腻入睡,便喊了暖风备热水。
可沐浴后,伺候她更衣的暖风忽然发现她后背旧伤竟又破开了。
暖风心里不是滋味,觉得秦越实在太不知疼惜人了,下手没轻重。但想到二人好不容易圆房,便把牢骚咽了回去,只是拿出药膏来为顾明姝处理伤势。
“这箭伤已经数月了,没想到还没好利索。小姐,您别怪奴婢多嘴,您……您不舒服别总咬牙自己忍着,也要与王爷说。这伤,还是得好好将养才行。”暖风到底还是心疼她,红着脸劝了句。
顾明姝知道她误会了,但并没解释,只说:“这箭伤不发作,我都快忘了。”
暖风以为顾明姝是在给秦越打掩护,顿时恨铁不成钢起来。
“那感情好,您多疼几次,看能不能想起这伤是怎么来的,到时候抓住元凶,也好为你出口气。”
三个月前,顾明姝孤身出京游玩彻夜未回,顾家儿郎们急的连夜去找,结果就在京郊在一处山崖下找回了奄奄一息的顾明姝,看身上的伤也明显是被人所害。
顾家震怒不已,自然想找到凶手讨回公道。然而,顾明姝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怎么会出现在那又怎么遇袭,也全然不知。
暖风这话是反讽,可顾明姝却点点头应了下来:“你说的不错,说不准哪日我就全都想起来了。”
她确实是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伤的,又是谁伤的,但她记得自己是为秦越出的京,至于受伤,只怕也和他有关。
前世她因为有这种猜测,怕顾家对秦越再有偏见,所以就咽下了这笔糊涂账,但今生不同了,她一定会查清楚的!
暖风不知她此时心情,还当是个托词,叹了口气不再说了。
*
云千雪将家中下人的所有花名册都交给顾明姝,自然也不希望她闲着。
天还未亮,所有的王府管事就在云千雪授意下,命令所有人停下手中工作,等新王妃重新安排,管事们更是早早就守在了梧桐苑外。
那会儿,顾明姝应付完秦越,才歇下没多久。
翠微和暖风为她轮流守夜,很快就知道了外面的事。
翠微气愤不已:“只是花名册换了个人拿,为何要全部都重新安排活计?我看他们就是故意折腾小姐!我这就去把人打发了。”
暖风却一把拉住她。
“把人打发了,回头全府乱套,是你来担还是小姐担?这管家的事儿才接过来,就出全府停摆的大纰漏,你想小姐被戳脊梁骨吗?”
“可是……”翠微还是犹疑,她实在心疼顾明姝,这都没休息多久呢。
“王爷是个什么态度,你也看见了。若小姐再抓不稳这实权,日后可怎么活?”暖风当机立断,“你去喊小姐起来,我去应对外面的管事。”
顾明姝本就觉浅,两个小丫鬟说话的时候,她就惊醒了。
听着两个丫鬟的安排,她心中便盘算着:暖风稳妥,翠微还需多历练。
“翠微——”
她轻声呼喊,小丫鬟顿时撩帘进来,伺候她更衣起身。
不多时,顾明姝就出去了。
彼时,暖风已经将人引入花厅。花厅虽掌了灯,但因人实在太多,所以依然影影绰绰地光线昏暗。
众人见顾明姝来,便要齐齐参拜,顾明姝却摆摆手。
“虚礼便免了吧。我这院儿不大,王爷也才歇下不久,吵醒他就不妙了。”
整个花厅顿时一静。众人面面相觑,开始交换眼风。
虽说楚王妃逼着秦越来梧桐苑住的事儿他们也有耳闻,但谁不知道秦越恨顾明姝入骨。他一个大男人,真不想留在这里的话,有的是办法走人。
可没想到,他竟真的住下了!
管事们原本对顾明姝挺不以为意的,甚至已经做好了各种欺负人的打算,现在心里却都打起了突突。
“唉哟,我们这大半夜地扰您清梦,我们实在有罪。”为首一嬷嬷忽然膝弯一痛,扑通跪倒,她一怔而后顺势行了大礼,“老奴祁氏,主管大厨房采买,夏冰东炭等杂事也是老奴过手。”
顾明姝就让翠微拎了灯笼,凑近照祁氏的脸,她则跟过去边仔仔细细地看,边把人扶起来,笑盈盈道:“祁嬷嬷不必行此大礼,我记住您了。”
有人打了开头,后面的自然依样画葫芦。
但顾明姝没再让人跪,只一个个认过脸去。
其实这些人,她全都认识,他们都做过或者即将做什么肮脏事儿,她心里更是门儿清。
前世她面对这种场面,梧桐苑里也没躺个秦越借光,这场战几乎打的焦头烂额。
眼前这群倚老卖老捧高踩低的人,逼着她连夜安排人事,但又各种不配合。第二日家中还是出了各种状况,弄得云千雪和云太妃各唱红白脸将她从头贬损到尾。
如今重来一回,顾明姝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
“诸位都是府中老人,而我却只是个新人。府中一应事务皆不怎么熟悉,不如……”
她还没说完,打头那祁氏忽然插嘴打断她。
“娘娘千万不要自谦,您是老祖宗钦点的你,便是不熟悉王府事务,想必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