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慈垂着头,赵正面色平静,只有周福脑门上的汗流了下来。
这个司马慈莫非是千里眼,他怎么对陛下的筹划如此清楚?
第一次会见陛下,就敢这样揣测圣上心思,这是作大死啊!
周福百感交集。
赵正把司马慈的地位拔得抬高,这时候若杀了司马慈。
光打了自己的脸,还落下个杀贤的骂名,且刚在文人圈建立的好名声,也要崩塌!
就在周福不知如何是好时,赵正笑了起来。
“司马慈,你不光有学识,没想到还极有城府。”
司马慈没敢抬头:“皇上错了,司马慈只有一样东西,便是胆识,敢于和皇上说真话的胆识!”
“呵呵是吗?可是,难道你没听过这样一句话?”
赵正用蘸水的葡萄,在桌子上轻轻写起来。
司马慈微微抬头砍去,只见赵正写了两个字:糊涂!
“司马慈,如果你想活得够久,便要谨记这二字。”
“因为,只有活着,你才能做更多有益于国家和人民的事情,懂吗?”
说完赵正把那颗葡萄扔进了嘴里。
司马慈久久僵在原地,这句话,竟然和他离开师门时,老师孜融和他说的一样!
扑通,司马慈给赵正缓缓叩首。
“谢皇上点拨。”
赵正见把这头耿直boy镇住了,回到原来的话题。
“说罢,这些和此名册有何关系?”
这次司马慈不敢再懈怠,一口气脱出。
原来,司马慈知道赵正的心思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帮赵正寻找可用之人。
他一改往日倨傲,凡是来拜见他的文人名士,一一接待。
而他,则暗中观察这些人的目的。
大部分人拜见他,是为了拉关系。
这无可厚非。
人嘛,群集动物,都是趋利避害。
但其中有的人太过沽名钓誉,心有不轨。
这些人,便是司马慈花名册上用朱砂写出的名字。
司马慈把这些人供给赵正,是让赵正多留个心思,这些人即便考取功名,对国家人民也是祸害,不可重用。
反之,黑字写得名字,多是胸怀大志,心思至纯之辈。
若他们有机会一展宏图,必然对朝廷忠心耿耿,不畏权贵。
说到最后,司马慈一躬到地。
“学生来自民间,更能体察这些人心,这样便省去了皇上后续审查一些麻烦。”
“当然,学生只是建言,这些人还需皇上到时再度考察。”
司马慈说完,赵正手里的花名册也翻完了。
他粗鲁估计了下,可用之人约有两千多,慎用之人约有八百多人。
赵正微微皱眉:“朕若没记错的话,白日至少有小十万文人,你这名单不全吧?”
司马慈再拜:“皇上,学生只身一人,能力有限,今日只会晤了这么多人,当然,还有一些学生看不透的人,便没有记录。”
赵正点头:“倒是很谨慎……不错,这件事你继续办吧,以你如今的名望,一定还有文人雅士不断拜访你,你就帮朕探探哪些人堪当重用,哪些人是范俊才,王顺,王谦一流。”
“哦?陛下对这几人怎会如此熟知?还知道王顺。”
说完,司马慈很古怪地看着赵正,王顺从上次水仙阁回来,就闭门不出了。
这种小喽啰,皇上不可能知道呀。
“皇上,学生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您?”司马慈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
“这……朕长了一张大众脸,觉得面熟也不奇怪嘛,哈哈哈。”
赵正直接打哈哈应付过去,心里暗道要蓄点胡子才行,不然真被认出是诗鬼,就尴尬了。
“咳咳,那个,这不是一个人的工作,朕会派朕的贴身侍卫协助你。”
“谢过皇上,不过,学生有自己的圈子,他们都能协助……”
“少啰嗦,朕是为了保护你!”
赵正打断司马慈,声音不容置喙:“朕的敌人很多,你如今成了朕的人,定会被他们盯上,朕可不想你师出未捷身先死!”
说完,赵正见司马慈有点懵逼,他长叹一声,语气缓和下来。
“其实朕很想把你立刻提拔上来,辅佐朕。”
“但是你毕竟连举子都没考上,朕若私心用你,定会被那些与朕不和的权贵抓住把柄,以此大做文章。”
“所以,莫着急,等你高中状元,朕自然会力排众议,委你重任!”
即便如司马慈这样傲骨磷磷的汉子,也被赵正这番话感动得痛哭流涕。
“学生何德何能,竟然受到皇上这般厚爱!学生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这一哭,便是半炷香。
最后还是赵正亲自把他扶起,安慰良久,司马慈才止住哭泣,跪安离去。
“啧,如此有气节的文人哭起来,竟然比娘儿们还厉害,朕见识了。”
赵正看着自己袖子上沾着的司马慈鼻涕泡,哭笑不得。
然而他话刚说完,司马慈又跑了回来。
赵正一怔:“还没哭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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