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安,众人离开大堂,各自散去。
药王最后一个从堂中出来,如幼童般的面容漫上一层沉重。
走到院外,他转头望向赵正所在的寝室,浓郁白眉剧烈颤抖起来,看着无比痛苦和纠结。
“陛下,莫要怪老夫,要怪就怪你实在太强……唉,孙思貌呀孙思貌,你哪里配得上药王之名啊!”
与此同时。
梅县一处偏僻的客栈。
水猴子旱生坐在房中,像是一尊石雕,一动不动盯着茶碗中已经凉透的茶水。
他本以为吴老二会煽动群众,引发和朝廷的冲突。
他们便可以趁乱,刺杀赵正。
但没想到,赵正不显山露水便把所有危机化解,还困住了吴老二。
“老大,那些百姓进皆散去,吴老二恐怕也难翻起巨浪,我们失去了暗杀皇帝的机会,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一名手下劝说后,另一名手下附和。
“老大,这皇帝太厉害了,范爷败给他不冤,我等还是先撤离,以后再找机会暗杀他不迟。”
“放你娘的屁!”
门外传来一声叫骂,跟着门被推开了。
一个獐头鼠目,浑身泥土的男人走进来。
正是之前跟随水猴子的金牙青年。
此人名叫旱金,人送外号金牙鼠,是和水猴子的结拜兄弟。
水猴子共有四个结拜兄弟。
五人同病相怜,都是遭人抛弃的孤儿,从小就混在一起,感情非常深厚。
五人从小抱团,跟狼抢食,跟狗争窝。
虽说为了生存,身不由己,但他们并不值得同情。
他们为了己利,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十辆马车都载不满。
他们比下三流还下三流,因此江湖给臭名昭著的五人一个外号。
五恶。
恶贯满盈的恶!
啪的一巴掌。
金牙鼠给了刚才说范紫棠那人一巴掌。
“范爷只是中了小儿的奸计,正面来,范爷会输?乱我军心,老子宰了你这狗东西!”
“好了老五!”
见金牙鼠来真的,水猴子呵住了他。
水猴子微微点头,示意金牙鼠坐下。
“外面情况如何了?”
金牙鼠瞬间变脸,呲牙阴笑道:“老大,好机会!皇帝的军队被调出了城,现在看守的行在只有百十名侍卫!”
“当真?!”水猴子瞬间瞪大了眼。
因为太过兴奋,他干枯的皮肤发出了如枯枝折断的“啪啪啪”声。
“啧,咱打探到的消息你还不信?”
金牙鼠边说,边弹着身上的尘土:“好像是被派出去执行啥秘密行动了。”
水猴子欣喜点点头。
他这兄弟虽然武功不及他,却有着一手挖洞、潜藏的本事。
这些消息,定是他挖到皇帝行在周围,窃听到的。
不过想到赵正之前惊人的表现,水猴子还是多了个心眼。
“知道是去执行啥任务吗?”
金牙鼠喝了口水,哭丧脸道。
“老大,咱本事再大,也不敢钻进皇帝的行在里头啊,不过五子亲眼看到他的心腹大将赵虎,调集所有人马出了城。”
“对了老大,还有个好消息,这次想趁乱收拾皇帝的不止咱们,还有几伙人伺机而动。”
“哦?是何人?!”
“嗨,就是些想趁火打劫的小毛贼,做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美梦,本事却烂的一比。”
“不过人数倒是不少,有个二千多人。所以,咱就把皇帝行在只有百名侍卫的事告诉了他们。”
水猴子惊讶的哦了一声,眯起眼睛:“你是想,把他们当做炮灰?”
金牙鼠银剑一笑:“让他们正面进攻行在,等他们打的差不多的时候,咱们再从行在后面杀入,岂不是事倍功半?嘿嘿。”
水猴子了然点点头,一巴掌打在金牙鼠脑袋上。
“臭小子,还是你够阴损!老大就知道带你来能派上大用场!”
金牙鼠嘿嘿笑着,搞这些阴招,他是最擅长的。
……
深夜。
行在中。
赵正褪去正服,穿着亵衣,一脚踩在太师椅上,一脚在地上抖着。
司马慈在赵正的下方位坐着,对赵正这般模样,心中颇感无语。
这哪里还是白日那个睥睨天下帝王,根本就是个二世祖嘛。
“嘿嘿,朕累了一天了,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你平时读书读累了,肯定也会伸伸腿,躺个四仰八叉吧?”
“这……”
司马慈没想到赵正一言识破他的心思,急忙起身恭拜。
不过,皇帝说的也是实话。
人,肉体凡胎,哪能一天到板着脸。
赵正拿起桌上的葡萄递给身后的周福一颗,询问司马慈。
“朕听闻你之所以没有来见朕,是忙着会晤那些文人名士?司马公子好忙呀。”
司马慈知道赵正在挖苦自己,对自己迟来有些生气。
面上却丝毫不惧,一躬到地。
“皇上,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