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道人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被人发现了。于是连忙俯身扭头往后看去,却见后面的院落中间,在那一片堆放着杂物的空地边上,竟然出现了一道亮光,原来是地上的一道暗门被掀了开来,而“吱呀”的声音便来自于此。随着暗门的掀开,一名黑衣人从地下走了出来。看到地上的暗门,桃山道人猜测这极有可能便是方才圣尊话中提到过的地堡。只见那个黑衣人走出来后又关好地上的暗门,竟然往阁屋方向走了过来。桃山道人见无处躲藏,一个纵身跳到了头顶的拱梁之上,好在这一切做得悄无声息,黑衣人并没有发觉到他,而是来到阁屋跟前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桃山道人下到地上继续往屋中窥去,只见那人径直走到圣尊和秃老仙跟前道:“启禀圣尊,那几个憨货又挖到了巨石!”这人话音刚落,一旁的秃老仙一拍大腿急急地说道:“看看,看看,我刚说什么来着!”然后从椅子上跳起来就往外走去,圣尊在后面不无解嘲地说道:“秃老仙,又得倚仗了你喽。”圣尊说完对这个黑衣人一个眼神,于是黑衣人又跟随秃老仙走了出去,门外的桃山道人只好再一次跳到了拱梁上。
虽然跳到了拱梁之上,但透过门廊下的挂落,桃山道人看到秃老仙和那名黑衣人双双进入到了地堡之内,就在他准备再次下到地面的时候,突然发现即使身在拱梁之上也是能听到屋中的声音的,而且相对于地上,拱梁上更为安全。于是桃山道人索性坐在了上面,背靠着木柱竖起耳朵听着屋中的动静。果然,屋中此时又响起了圣尊的声音:“时辰不早了,兄弟们都安歇去吧,明日一早一定要派人去打谷场上看看范阿农那个老东西的动静,这大雪天,如果冻死在那里,可就怨不得我们了!随便挖个坑一埋了之!”声音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为了以防万一,白天去范阿农家的那个道士,还是要再去河边找找看,还不清楚范阿农那个老东西给他说过什么,万一走漏了我等的行踪,那就大事不妙了!”只听一名黑衣人的声音说道:“那个道士从范阿农家出来的时候是老五一路跟着他的,亲眼见到他去了河边,想必应该是离开了。”只听圣尊的声音又说道:“凡事切不要想当然,一定要眼见为实。也是本尊意识不足,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动手的。那个道士估计是从水路过来的,今夜的雪这么大,应该走不远,明日一早务必派几个人顺着河道找到他,寻个无人的地方……干掉他,不要让他活着离开!”
圣尊在屋里的这番话,门外拱梁上的桃山道人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听到圣尊要对自己痛下杀手的时候,心里面顿时起了怒意。看这圣尊面容白净,没想到却是个如此狠毒的角色。在这样的人煽动之下,村民们所信仰的那个哭爷教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心想至此,恨不得现在就闯进屋去,将这一干人等绑得干干净净,但联想到乡亲们心中的蛊惑未除,以后还得从这伙人身上找文章,因此当下暂且忍住了。
不多时这帮黑衣人都出了屋子,各自进了自己的厢房,而圣尊自己则掌灯上了楼。
大院里安静了下来。
一个黑影跳下拱梁,绕过厢房悄悄地溜到了墙根处,然后一个纵跃跳了上去,最后闪到了墙外。墙头出现了一个豁口的雪印,但一夜之后,漫天的飞雪将掩埋掉这一切。
桃山道人回到船上的时候,老夫妇二人早已经睡着,船舱里传来了沉睡的鼾声。他绕坐到了船头,望着被积雪覆盖的两岸,想起那位圣尊说过的话,明天之后,便会有人沿着河道往下游寻找他,那么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于是当下召唤了河豚,将船调转了头,往河的上游穿流而去。
圣尊一大早便被敲门声给惊醒,来人隔着门急切地说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圣尊,范阿农夫妇俩不见了!”圣尊看一眼自己怀中正熟睡的女人,然后从女人的脖子下抽出自己的胳膊,没想到女人并没有睡死,反而顺势将他抱得更紧。圣尊只好俯下身,在她那粉红的脸蛋上亲了一下,安抚好她之后,这才披了一件袍子下了床。
他将房门开了一个缝儿,隔着门缝质问来人:“怎么搞的?两个老家伙都找不到?!”来人惶恐地说道:“周围都找遍了,不见两个老家伙。”圣尊说道:“会不会被狼拖了去?或者范阿农家里面有没有找过?”来人道:“现场干干净净的,没有血迹。他的家中也都去看过,大门锁着,家中无人。”圣尊接着又道:“有没有可能……被其他村民给救走了?!”来人道:“这个……属下也想到过,但不敢断定,所以才来禀告圣尊。”圣尊道:“传出去,让三个村子的圣使挨家挨户找一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来人正要领命而去,圣尊又追问道:“寻找道士的那一路人马出发了没?”来人道:“禀圣尊,早已经出发,目前还不见回信,想必还在找着。”圣尊挥一挥手打发走了来人,然后转身回了床头。
女人已经醒了,见圣尊坐在了床头。女人便将自己的身子偎靠在圣尊的后背,另一只手绕到前面轻轻地摸索着他的脸。但圣尊显然无心于此,不知怎么,他总有一种隐隐的预感,似乎一切并不太妙。这种感觉,当年他杀了情敌全家,携女人私奔时没有过;后来兴建哭爷教,信条教义难以服众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