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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入道(1 / 3)

这个早晨,少年走进了城隍庙。城隍庙位于城东,因每年的春节都有庙会举办,届时搭台唱戏、杂耍贩卖,颇为热闹,因此吸引了满城的人们前往游玩。到了后来,有些穷苦人家便围绕了城隍庙周围临时建起了一些窝棚,久而久之,倒形成了一条贫民街。

看到有陌生人闯入,街道两边那些高高矮矮、参差不齐的窝棚里不约而同地钻出来几个衣衫褴褛的住民,纷纷用异样的眼神警惕地望着少年,少年对此不予理睬,径直穿过混杂了烂菜叶、泔水汁的街道,在一处窝棚前停了下来。一个仅有一人多高的三角形窝棚,草垛堆垒的外围显得松散凌乱,似乎风一吹就能倒下的样子,窝棚前一群娃儿正在逗弄一个邋遢的老人,不时发出一阵嬉笑,而老人却不恼,咧着豁牙的嘴憨憨地笑着,倒惹得口水浸湿了胸口一大片。

老人正是静妍的父亲,那个曾经的郁老爷。看到老人的处境,少年心中一阵心酸,正欲上前,却听窝棚里突然钻出来一个妇人,大声呵斥那群小娃:“一群瓜娃儿,滚,都滚!再不滚打断你们的腿!”那妇人骂完了小娃便一把扶起地上的老人,帮他打掉身上的浮尘,接着整了整衣角,正欲搀回窝棚,却一抬头发现了路边站立的少年,妇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接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道:“乡野悍妇……倒让公子见笑了!”这妇人正是静妍曾经的丫鬟,数日不见,那个往日还算端庄秀丽的丫鬟竟然变成了如今的粗糙模样,腰里系一条脏兮兮的围裙,手中拿了一把沾了水和饭垢的锅刷,正不断地往下滴着水,手上满是皴裂的口子,散乱的鬓角,似乎已是许久不曾收拾打扮。

少年看得心酸,也不再避嫌,上前一把夺过丫鬟手中的锅刷然后丢于一旁,然后拉了她的衣角,又一手搀扶了老人,三人往街角走去。丫鬟还欲挣脱,但看少年决绝的样子,只好半推半就地跟随而去,一路上三人的举动倒惹得路两边的窝棚前不少人观望着。

街道的尽头,早已停着了一辆马车,少年不由分说将两人推上马车,接着自己也跳将上去,又对车夫一声招呼,只见车夫一个响鞭,接着马车便往城东驾奔而去。

虽然时间已是过去了很久,但如今当马车停驻下来,再一次站在这处院落之外时,丫鬟仍旧清晰地记得这个地方。在丫鬟的记忆中,那时的小姐是那般的迷恋少年的琴音,以至于她们常常徘徊在少年家的院落之外,久久不忍离去。如今再一次旧地重来,不禁让人空添了寥落和困惑。

“公子,这是为何?”丫鬟不解地问道。

“随我来,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少年携了两人一边往大门里走着一边说道。

“公子,这可使不得!”丫鬟瞬间急急地说道。

“怕什么,安心地住下去,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说完少年拉扶了一下静妍的父亲,老人刚才差点被门槛绊倒。

“公子,万万不能,奴婢本是贫贱之人,住不得这好房子……”丫鬟说完扭头想走,却被少年一把扯住,少年道:“天气眼看越来越冷了,窝棚哪能再住了人?老人跟了你,能熬得过这冬天?!”说完少年望一眼丫鬟,又缓了口气道:“就算什么都不为,你俩过成了那样,静妍若地下有知,又怎能安好……进去吧,以后这里就是家……”听了少年这番话,丫鬟瞬间眼热,低头擦拭了一下眼睛,然后望一眼身旁的老人,早冬的天气愈发的寒冷,而老人却只穿了一件单衣,此刻缩立在一旁瑟瑟发抖,丫鬟只好不再坚持,轻叹了一口气,扶了老人随少年进了院子。

“这个院落,你们就安心住下去,房契在书房桌案的第二个抽屉里,小心保管。左邻右舍我都打过了招呼,不会为难你们。照顾好老人,逢年过节,替我去静妍的坟头烧一些香和纸钱,替我……给她说几句话……”这便是少年后来离家远行前给丫鬟留下的话,他在留下这段话的同时,也将当初张大分给他的那几百两银子同时留给到了丫鬟和老人,在安置好了丫鬟和老人之后,少年自感心中再无牵挂,于是在丫鬟的目送之下离家而去,而这一去竟然是十年之久。

少年在临行之前先去祭拜了父母的坟萦,在父母的坟前,少年跪着说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在上,不孝儿叩首祭拜,孩儿犹思家业存续,奈何双亲皆离孩儿而去,孩儿心中之苦实难安抚,自感心灰意冷,纵使莫大的家业也难平息孩儿心中之悲痛。今孩儿偶遇高人点化,愿收孩儿为徒,孩儿如今且随了那人云游而去,此后坐山居水,闲云野鹤,不图世俗繁华,只求心中的机缘造化。”说罢少年含泪而去。

随后少年又去了静妍的坟头,在静妍的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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