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不是你念高中的时候用过的嘛,怎么又给翻出来了?”曹亚娟站了起来,有絮叨道,“快点抓紧地,别拖拖拉拉的,起床,快,我晒了被子还要收拾屋子了,这些事情啊,你要是找了女朋友,哪里还用得着我来给你操这份心?”
讲到这里,曹亚娟就开始不住地唉声叹气,说自己是什么劳碌命,想早点退休,可惜连孙子孙女的影在哪儿都没瞅见,又到哪里去退休,别人会说闲话的。
王一凡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只是被她这么咕噜咕噜一阵念叨,睡意全无,只好麻利地起了床,开始刷牙洗脸。
他用清水洗了把脸,抬头就迷迷糊糊地又从镜子里瞧见身后站着人,浑身汗毛一凛。
“一凡,姑娘约了吗?”曹亚娟笑眯眯地问。
“还没呢,我这不才刚起来吗?”王一凡忍不住多了几分埋怨的语气。
“唉,就你这个性子,慢吞吞的,也不知道是随谁!”曹亚娟又开始念叨起来,“你今天晚上还要赶趟回沪市了,现在都已经早上八点了,约姑娘几点几面?你总要给人家一点准备的时间吧,好歹姑娘家出门要化个妆、洗个头发,时间太紧了,人能愿意出来,而且你提前说一声,也显得你有礼貌,给人先留下一个好印象……”
“妈,我昨天不是回来得晚嘛!那么晚打扰人家会不好的!”王一凡回道。
“反正你怎么说都是你有礼,上了这么多年学,学到的东西全用来反驳我了!气啊被你气死了!快点约,不然又得等到下个礼拜!姑娘兴许都不愿意搭理你了,哎……”说完,她又不住地开始叹气。
“好好好,听您的,我这就约!”
王一凡轻轻地叹了口气。
“什么叫听我的,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这么就觉得你那么地不情愿?”曹亚娟又等着王一凡了。
王一凡缩了缩脖子,跟曹亚娟争论这个问题,绝对是非常糟糕的选择。
相亲,其实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然成了一项光荣的政治任务和使命,曹亚娟时下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早点把女朋友带回家,然后结婚生子。
在他这个年纪,在南山镇上,已经快要被那些认识的人戳脊梁骨了,几乎每一次回家,曹亚娟都会想方设法地给他安排一场相亲,有时候时间充裕,还可能会是两天两场,他相亲相到几乎麻木,见识了各色各样的女性,都要从一开始聊起,像跟人调查户口一样,甚至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对相亲产生了一种下意识地逆反心态,即便他自己不想,但这种心态还是不可避免地是真实存在着的。
他只能是努力地去克服,不让这种情绪影响到任何方面的情感或者“任务”,不断地重新认识陌生人,抱着太过跨越式的目的,其实都会给双方极大的一种压力,但同样的,来自身后的父母的压力,年纪的压力,周遭亲戚朋友的压力,即便是以王一凡积极乐观的性格,也隐隐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生活还在继续,年龄也在不断地增长,这些压力不会消失,只会越来越大,直到某一天,结婚的压力转变成为其他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