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着谈了会风土人情,烤鹿已经准备就绪,木屋周围弥漫浓郁肉香,和着远近飘来的饭菜味道,让人不禁食欲大振,神清气爽。
徐太平眼睛发亮喜得手舞足蹈,缠着依兰思义割下数块鹿肉,坐在石头上鼓嘴大嚼,吃得满口流油,不亦乐乎。
徐淑媛游逛了会寨景,悠哉悠哉返回,见到美食食指大动,老实不客气挤坐在徐太平旁边,姑侄两人抢着吃烤鹿肉,丝毫不顾及淑女形象。
吴清见徐淑媛面目俏美,言语爽利,浑不似寻常汉女乔装作态,心中微微有些异样感觉,不自禁多瞧了几眼。
这时已是酉时,一轮圆月从山峦间冉冉升起,衬着青山绿水泻下如水银辉,寨子高矮参差的房屋宛若风景图画,远近响起蕃人无忧无虑的山歌,让人感觉醺然欲醉。
依兰黑见玉轮皎洁,山景秀丽,吩咐把桌子搬到空地,流水价端上煮好的荤素菜肴,让依兰思托请来各位族老,就着明月山川大碗酒大块肉,大呼小叫喝得醺醺欲醉,月落星残方才罢休。
徐文宏心中有事没有多喝,见众人酒气冲天各自回房休息,刘雅萍俞依偌忙着在厨房洗刷碗筷,向徐国难微微点头示意,若无其事踱回房间,坐在椅上沉思不语。
见徐国难跟将进来,沉声问道:“吴通事什么来头?”
察言司设有秘密档案,各方情报人员都有专门记录,吴清身为英国商馆通事自不例外。
向窗外张了一张,徐国难见万籁俱寂杳无人迹,不虞有人潜伏偷听,轻声道:“吴通事原名吴通财,祖籍福建漳州,自幼跟随父亲吴义移居南洋巴达维亚,经商致富家境小康,与红毛鬼多有交往,因此习得西洋夷语。永历三十五年改名吴清,以通事身份跟随英国商馆领事劳逊来到台湾,秘密从事情报侦缉。”
徐文宏眯眼听完,捻着白须沉吟不语,房里只听到两人的细微喘息。
半晌徐文宏轻声问道:“国难,吴通事假借过节潜来平埔社,想要干些什么?”
徐国难对此早有思考,不假思索答道:“英国红毛鬼对台湾野心甚大,一直想绕开朝廷与土蕃部族直接贸易,依孩儿看来,吴通事暗地前来,应是想通过佬爷与土蕃部族秘密往来,开辟走私贸易渠道牟取巨利。”
顿了一顿,微笑道:“吴通事潜来平埔社的目的,佬爷必定一清二楚,爹可以让姆妈暗中打听,必能知晓详情。”
徐文宏摇头道:“你娘素来不问外事,朝廷事务还是男人操心的好,不要把家人拖将进来。”
目光闪烁,沉吟道:“若只是走私贸易,赚些蝇头小利算不得大事,就怕红毛鬼与土蕃勾结,暗地把火药、火枪等西洋利器卖给土蕃,或者派人指导训练,日后土蕃养足元气造起反来——”
土蕃不愤汉人占据台南平原肥沃土地,多年来屡次造反作乱,只是武器简陋不通战阵,虽然勇猛敢斗却是屡战屡败,吃了老大闷亏。
倘若红毛鬼暗中出售西洋火器,派人教授西洋战法,土蕃部族如虎添翼,就会拥有与明郑政权抗衡的能力。
徐国难心中一惊,佩服老爹的深谋远虑,点头道:“爹说的在理,回去孩儿就向卢都事禀报,派遣特工详加侦缉,想法子切断红毛鬼与土蕃的秘密走私渠道。”
切断走私渠道必定损害平埔社利益,不过在民族利益面前,个人利益实在算不得甚么。
徐文宏微微颔首,眯着眼睛不再说话。
徐国难见老爹似有倦意,当即请安告退,刚回到自己房间,就见徐淑媛粉颊晕红,醉眼朦胧七歪八倒跌撞进来,站在门口凤眼斜睇,用打量陷阱猎物的得意眼神瞧着徐国难。
徐国难暗叫糟糕,正思索该如何想法子逐客,就见徐淑媛一屁股坐在床上,大着舌头问道:“大哥,妹子帮你侦缉妈祖神教,有啥子奖励?”
徐淑媛按照徐国难的计策装病钓鱼,果然把及笄少女钓将上来。偏头痛被“治”好后,徐淑媛以感谢为名,缠住及笄少女说个不休,没多久就探出真情。
及笄少女名叫夏曼,住在距离武定里五里路程的熟蕃麻豆社,受妈祖神教教徒蓝波嫂蛊惑,有意加入妈祖神教。
徐淑媛向她打探教主消息,夏曼却不太清楚,只晓得教主是貌美女人,极其擅长医术,自称妈祖转世治病救人,在生蕃部族颇有信徒。
徐淑媛取假名依兰雪梅,自称是平埔社族长依兰黑孙女,掏出贴身香囊赠送夏曼,言里言外对妈祖神教颇感兴趣,痛恨汉人强占土蕃土地,抢夺土蕃财产。
夏曼年轻识浅未谙世情,瞧不出徐淑媛破绽,见她有心入教,约定后天共同前往天后洞拜见教主,聆听教义。
蓝波嫂一直没有露面。徐淑媛诚恳表示想要拜见,夏曼含糊说已到街上购买物品,日后入了神教自有见面之期。
两名美少女叙话良久,珍重话别。徐淑媛上了鹿车迫不及待向徐国难报功,讨要奖励。
这时喝多酒重新想了起来,追到大哥房间吵闹不休。
徐国难本想随便给件首饰应付过去,哪知妮子眼孔浅胃口大,开口就是黄金百两玉镯一对,徐国难哪里拿得出。
见徐淑媛赖在床上不肯离去,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