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忧伤的眸子不知何时升腾起两分怒意，渐渐地，怒意越来越盛。
“你不是阿瑛！”
阿瑛不会这般温柔地说话，她始终是冷漠的！无情的！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是一个趁他喝醉，想要冒名顶替的冒牌货！
顾灵煜喝醉了，却力气极大，一把将小妾扔下了榻。
他就仰躺在榻上，冷漠地、醉意朦胧地，看着狼狈跌倒的小妾。
“王爷！”
小妾惨叫一声，又很快爬起来，唯唯诺诺地跪在床前。
她抽抽搭搭地哭着：“王爷，小怀对您是真心的。”
“小怀比谁都更爱王爷，王爷为什么看不到？您何必要为不值得的人，来惩罚我呢？”
“哐当！”
一旁桌上的那碗醒酒汤，被他一把砸在了小妾的头上。
顾灵煜眼底出现几分狠色：“就凭你，也配？你算什么东西！”
“吱呀......”
就在贤昌堂一阵气氛紧张的时候，门又开了，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进来的，是披着一袭黑色斗篷的周后，她看了顾灵煜一眼，又看向跪在地上抽抽搭搭的小怀。
这女子的眉眼颇像萧玉瑛，只是脸上的怯懦，让她整个人显得可怜又卑微。
周后眯了眯眼，眉目间闪过两分危险：“宫中府中，从不缺逆来顺受的婢子，可若是婢子有了野心，肖想的东西多了，便不能再留。”
锦襄嬷嬷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小怀：“皇后娘娘和王爷有要事要谈，你出去。”
小环跪着，听见锦襄与她说话，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周后。
原来这就是皇后娘娘？
怪不得让她心生敬畏，不敢轻易直视。
小怀朝着皇后行了个大礼：“小环告退”。
锦襄嬷嬷也离开，顺带将贤昌堂的门关上了。
屋内只点了两盏灯，有些昏暗。
“母后......”
顾灵煜情绪仍不太好，仰躺在榻上，别过脸去，将手覆在面上，抽噎了一声：“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周后缓缓朝着床榻走近，揭下略显沉重的斗篷：“今日在奉天殿，你失态了。”
“平日母后怎么跟你说的，你忘了吗？”
她说他是天之骄子，说他只要讨梁成帝的欢心，其他不须他过多操心，只要听她的，皇位迟早是他们的。
可是今天......想到今天萧玉瑛和顾景霆那般亲密的模样，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他又忍不住泪目了。
“母后，你说，我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伤我的心？！”
“我忍不了，我今日......实在......”
周后几不可闻地皱起了眉。
她知晓顾灵煜一向性子软，可今日他当着群臣喝醉酒的事，到底出乎她的意料，虽不想承认，可......顾景霆，的确更优秀；顾灵煜这般，将来如何担当大任？
她的眼里，不经意闪过两分杀意。
顾景霆的赫赫战功、有关萧玉瑛的那个预言......顾景霆和萧玉瑛.......
不能这样下去了，得想个法子。
“煜儿，你要明白。”
女人垂眸，将他揽入怀中，心疼地为他擦掉眼泪：“人活一世，并不能被所有人都喜欢。”
“只是咱们位高权重，很少有人敢得罪咱们罢了。”
“她不爱你，不在乎你，可你若就此认输，让你父皇讨厌你，那么从此，她便只能是翊王的人了。”
“你若真的在乎她，就记着今日之耻，等翊王彻底翻不了身，咱们再把她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