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安的大军终于有了踪迹,骁果卫士卒一个个抻长了脖子观望。
有着军纪,他们不能擅自出营,但是对于自己的家眷,却一样紧张的很。
李君慕再次做着特殊使臣,策马到了杨广面前,在一众亲卫面前面不改色,飞身下马,一个军礼,“隋朝皇帝陛下,末将奉大唐天子之命,特来移交骁果卫家眷。”
杨广看看他,想想那李渊到底还是没中计,不过挑拨一下李渊和李君慕,他也是随手为之,中不中计都无所谓。
毕竟李渊手下也就剩李君羡,李君慕,几个可用的人了,没那么容易被他得逞。
“你们带了多少人过来,骁果卫家眷总数多少,李渊没懂朕的意思吗,罗艺已死,罗成怎么没有随行!”
杨广出口问道,按他的想法,李渊应该正好,趁此机会,把罗成送到这里,借刀杀人,而他,也不介意当一回李渊的刀。
带多少人,那就是探一探关中的底了。
“回皇帝陛下,我军一万人,沿途保护骁果卫家眷,总数六十九万四千余人,他们得知与亲人相见,并未有任何抵触,不需大军驱赶,罗成是大唐子民,已经前赴仙人关战场!”
李君慕回答的不卑不亢,严丝合缝,让杨广一时也猜不出李渊对罗成的意思,难道他好敢用罗成?
只出军一万,这也探不出关中的什么底,要是真有十万大军,交接结束,倒是可以回师一击,让李渊赔了夫人又折兵!
杨广想着,看着帐外却已经一阵喧嚣。
骁果卫的家眷们已经到来,各个局促不安地在原地等到。
他们衣衫褴褛,看起来在关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大抵还是因为是骁果卫家眷的原因。
而隋军中,各军,各旅,各伙,依次向前寻人。
看着井然有序,却也各个激动异常,眼神中饱含这各种人类复杂的情绪,激动,惊慌,情怯,紧张。
“我是苏五郎,就在清河坊的,我儿何在,老父何在?”
“我儿贺支柱,老妻云三娘何在,我贺七来接你们了!”
各营,各角落,都不断的有声音攒射,让杨广感慨,亲情,任时间消磨也磨不掉。
李君慕看着大军依次寻找各自家眷,并没有他预料的一哄而散,四散寻找的局面。
看看杨广,认真开口,“陛下治军严整,末将佩服,陛下不担心这些家眷中有问题吗!”
长安可以用这些家眷做出的问题太多了,死士可以混在其中,让大军突发混乱。
可以提前给他们灌输思想,让他们劝降骁果卫回关中,许以他们重利。
甚至最狠毒的就是,这时代根本无可破解的天灾人祸,瘟疫。
假如有家眷出现如此情况,也会让杨广的大军损失惨重。
李君羡看杨广面不改色,毫不畏惧这些,不由开口问道。
“长安敢吗!”
杨广随意笑笑,“你们长安的天子一怒,只会让关陇贵族们呵斥一顿而已,可大隋的天子一怒,却可以夷平长安,就算李渊想,关陇贵族也不敢冒险!”
长槊槊杆在李君慕肩头敲敲,“可惜了你们兄弟,跟错人了!”
各路大军都不会背叛他,这就是他的底气。
而大军依次接收骁果卫家眷,也是为了防止突发情况,就算有什么死士,最多暴起发难,能伤己周边十余人而已。
接收过来的家眷也第一时间接受检查,辽东的战殇,让这些百战士卒,都知道了瘟疫的可怕,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水土不服,死在辽东。
连观望杨雄都在其中。
隋军做足了准备,杨广也同样相信,长安不敢乱来。
关陇贵族会害怕他这昏君,再次一场大火,让他们损失掺重,而且大战在即,梁师都和刘武周都已经有了动作,他们不是傻子,不会在这个时候激怒江都。
李渊也同样不敢,一方面是关陇贵族掣肘,他敢乱来,恐怕深夜就会被那个莫名执勤的人暗杀在龙榻上,毕竟关陇贵族的私兵无处不在。
另一方面也是他的太子,这对他极为重要,李建成再不回去,他们李唐连百姓的支持都得不到。
毕竟建国以来,李唐还毫无建树,被薛举拉在仙人关战场,损兵折将,却也不得不和吐谷浑的士卒死磕,至今未破一关。
北面的太原,依旧是他们的领地,但李二逃到那里,他们能利用的机会也不大了,毕竟李二麾下的殷开山,就是曾经的太原行营总管。
南北无建树,河西更被严防死守梁师都和刘武周,甚至更远的李轨,毕竟那也是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要想发展,就只有走河西进入关中一条路。
至于向东,面对江都,他们早已经屡战屡败,搞不清江都的火器,谁也不敢大肆在江都军面前撒野。
李唐已经四面楚歌,现在还敢来惹江都吗,这次交接,他们应该最怕的还是江都动什么手脚!
李君慕见长槊槊杆搭在肩头,微微蹙眉,这正常来说是极其无礼的表现,可对面人是大隋的天子,倒反而显得说不清道不明了。
“陛下万剩之尊,还请自重!”李君慕抖抖肩膀,没有抖掉长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