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随从无法,赶紧跟着抖了下缰绳,“驾!”得一声追了上去。
他其实不明白少爷为何突然如此着急的要赶回去……
他们在扬州的案子刚刚有了突破,此刻赶回去,若被有心人告到皇上那,恐怕于少爷仕途不利,若皇上再生气,治他一个玩忽职守罪,可如何是好?
但他根本劝不住。
少爷在扬州官场上无意中听闻上官家出事的消息,整个人就开始不对劲,抓着那些嚼舌根的官员好一通问。
回官驿后,就开始提笔写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蔺府。
他想想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作为他的随身侍从,多少知道一些少爷要与上官家结亲之事,写信关心询问一下无可厚非。
没想到,接下来两日,少爷就开始部署离开之事,等一切安排妥当,便要带着他们几人赶回都城。
他想阻拦,却是差点没断了主仆情谊。
.......
那样的少爷,是他从未见过的!完全失了冷静自制,像一头困惑,彷徨无助,坐立难安;又像似一个溺了水的人,极欲得想要去抓寻一块浮木,让自己得以呼吸。
一惯喜怒不形于色,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少爷,竟然清晰得让他感受到了他的惊慌、害怕、担忧......
他不明白。
少爷究竟怎么了?
上官家出事,应该祸及不到蔺府;别说两家还未正式定亲,即便如今他娶了上官家的姑娘,那也是隔了一层,牵连不深。
少爷为何要亲自赶回去,而且还如此焦急?
骏马在雨夜里狂奔着......
少年清俊的脸上,迎风打来的雨水湿了他一脸,黑长的睫毛凝满了水珠,雨水不断的顺着额角流下......
他却根本顾不上这些。
此时此刻,他只想要赶快赶回到都城,赶快回到蔺府,去阻止可能发生的一些事。
他太了解自己祖父的脾性,也太清楚母亲的性子。
眼下的上官家,任谁看来都已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空架子,上官时庸和上官时祺相继垮台,一些敌对势力只怕早已在旁虎视端端,时刻准备着分食、侵灭。
此时与上官家结亲,不只无益于他仕途前程,反而只会连累他腹背受敌。
权衡之下,祖父一定会做出有利于他,有利于蔺府的选择,所以即便会影响他老人家与周太保多年情谊,也会默许母亲去毁了这场亲事。
她又如此骄傲,一旦被母亲寒了心.......
他不敢再往下想!
“驾——”
他再次急切得拉动马缰,希望马能跑得更快一些,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心底那份涌动着的焦躁与不安......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他已经错失了一辈子……
这一次,明明已经要唾手可得,明明就只差一步了,他又怎么甘心就此失去……
这一世,他想正大光明的站在她身边!
他想好好护着她周全!
雨越下越大......好似要将一整年的雨在这一夜下完......
一辆马车,突然在重华宫不远的街道停下,却迟迟没有动静。
天色越来越暗,秋末的雨天,似乎黑得格外早。
终于,马车上下来一个撑着油纸伞的丫鬟,探身与轿内低语了几句后,便快步往重华宫这边跑来.......
重华宫这边守门的,老早发现了那辆可疑马车,一直躲在侧门谨慎关注着。
突然见一姑娘冒雨跑来,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砰!砰!”
大门刚被敲响,就开了。
南香扬了抹笑,有礼道:“小哥,你家殿下在府上吗?”
门房一脸警惕得打量了她一眼:“什么事?”
南香耐着性子,继续笑着道:“我家小姐有事寻他商量,麻烦小哥通禀一声。”说着侧身指了指马车那。
门房一听,好大的口气,拜访殿下,居然自己不登门,还敢让殿下出府见她?
他心里泛着嘀咕:“哪家的小姐?”
南香并未回他,而是道:“你就说,我家小姐来要簪子的,你家殿下自会来见。”
门房心下一激灵,簪子?簪子......殿下......姑娘......
“小哥?”南香见他突然发愣,忍不住唤了声提醒。
“哦,我马上去,你稍等。”
门房哪敢怠慢,万一真是主子心仪的姑娘,他若是惹着了,十个脑袋不够砍的。
但他也没真敢傻到直接去找殿下,而是费了会功夫找到了陆非陆大人。
陆非一听,顿时来劲了。
“有姑娘上门找主子要簪子?真的假的,这哗哗哗的大雨天,你会不会耳背听错了。”
“没有啊,奴才听得真真切切的。”
“人呢?”
“来传话的应该是丫鬟,那小姐估摸着就在门外不远的马车里。”门房邀功道,“那辆马车天未黑前就在了,奴才担心对我们王府不利,一直注意着呢。”
陆非一脸兴味的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