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又因为这种恐惧而全身僵硬,连声音也不出来。
肩膀上一阵剧痛,是他毫不留情咬上来,真要吃人似的。
又是一阵布帛的撕裂声,他在撕扯她的裙子。
红恐惧得浑身抖,终于从喉咙里出一声沙哑的尖叫,没命地蜷缩起身体,
像是在汹涌的海面上抱住一根救命木头那样抱着自己的膝盖,死也不放开。
他狂暴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是撑在她身上看了很久很久,
红把脸死死埋在被褥里,想哭,又哭不出来,
只有像个无助的小孩子那样抱紧膝盖,光裸纤弱的肩膀一阵阵剧烈颤抖着。
身上的重量轻了,他在床边窸窸窣窣,听声音是在给刚才不小心撞到的伤口上药。
有他肩上自己情急之下咬伤的伤口,也有自己的擦伤。
大氅落在她近乎全、裸、的身体上,他的声音比寒冰还要冷漠:
“红,你果然心如铁石,真令我自愧不如。你想走,现在就可以走,光着身子走!”
他待她再如何的好,也不过是她稍稍歇脚的一个小岛,毫不留恋就可以离开,
毫不犹豫就可以沉没它。这种残忍,闻所未闻,令人从头到脚都坠入深渊一般,
纵然是无数次地拥她入怀,在这座深渊里,也唤不出一声回音。
不想放手,便要被她的荆棘刺得遍体鳞伤,她是个伤人也伤己的倔强女子。
楚星河望着她缩成一团的背影,声音又变得讥诮:
“你很强大,也足够冷血,你终于让我变得不那么想看到你了。”
他大步走到房门前,那些闪烁着寒光的银白色药罐被他袖子一拂,便全部收了回去。
他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楚星河就这么坐在客栈大堂里喝了大半夜的酒,店里储藏的酒被他一个人干掉三分之二,
掌柜与伙计见他满身是血的凶煞模样,哼也不敢哼一声。
因不见那美貌少女跟下来,大家怀疑是不是被这男人杀了,不过大抵谁也不敢去报官的。
“咣”一声,喝干的酒坛被他掼在地上,裂成碎片。
不知是不是因为烦闷到几欲疯狂,素来千杯不倒的他终于感到脑子里晕沉沉,
酒意一层层漫上来了。
肩上还在一阵阵撕扯似的疼痛,索性就让它这么疼着,
血也让它那么流着,这样他才能把心里那些破碎支离的语句连起来。
其实只是不想她活得那么累,四年来都是那么咬紧牙关逼迫着自己,
不许软弱,不许退缩。
那样的耀眼只会令人感到心疼。明明是想要被人陪着,却那么倔强,
宁愿感激也不肯接受,宁愿离开也不肯依赖。
心底有一种涩涩的疼,不光是为自己,
纵然是紧紧地拥抱她,无声地告诉她这里有他可以依靠;
纵然她通通不领情——这些都已经没有什么大不了,是他心甘情愿。
他只是为她这种拼命似的倔强难受,伤害别人也伤害她自己。
正如他狂怒之下说出伤人的话,如今便只有独自品尝悔恨的苦果。
怀里的乾坤袋掉了出来,楚星河拿在手里仔细看。
这里面装着铜盒,起初他猜不透她到府上做什么,
感到失去铜盒的那个瞬间,他一下子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