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府医在药房准备好药浴的工具,待会儿我带王爷过去!”
陶夭夭在风驰出门前道。
风驰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王爷,见其并无异议,立刻执行去了。
待书房中再度只剩下沈之渊和陶夭夭二人时,方才被打断的迤逦还在。
但陶夭夭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我得去配药,温养身体一个疗程便需耗费七七四十九天,后续还有更多治疗!”
每一步,都环环相扣。
其实方才在听到“药浴”二字的时候,沈之渊就有些不自然了。
虽说当年带兵打仗那会儿条件艰苦,时常与属下在山野间水源沐浴。
但要在陶夭夭面前沐浴……
沈之渊气血又开始不受控地上涌。
陶夭夭以为沈之渊还没从方才的暧昧中缓过神,所以平日微凉的掌心难得泛着热,便绕道他身后,用空着的手推着他来到书桌前。
她自己则绕到了书桌的对面,再度晃了晃二人交握着的手,扬眉调侃:
“难不成,要同我一起配药?”
“咳!”
沈之渊轻咳了声,别开眼后,才默默松开了陶夭夭的手。
可眼角的余光,却依旧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但投入到工作的陶夭夭,就很快进入忘我状态。
她先将“青熏墨”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油纸上,再从包袱中拿出这几日在京城搜罗到的一把轻薄的刀片。
手起刀落,刀光如影。
几息之间,一块长条的“青熏墨”便被分成了几乎完全等重的七七四十九份。
沈之渊隽绝的眉梢诧异的扬了扬。
本以为陶夭夭的针术炉火纯青,怎料刀工也出神入化。
这都绝非朝夕间能成就的本事。
看着她拿出包袱中早已准备好的四十九个竹质小药筒,有条不紊地将方才的“青熏墨”碎片碾磨成粉再装入其中盖上。
如此普通的动作,沈之渊不仅觉得赏心悦目,甚至自心间生出一抹难言的感动。
却又有些心疼她那双洁白无瑕的手:
“这些事情,不妨让属下做。”
“那可不行!”
陶夭夭手上的动作不停,“我的竹筒中已经配好了其他的药粉,‘青熏墨粉’的粗细、重量、混合的手法都不能有毫厘之差,否则疗效谬之千里!”
说话间,陶夭夭已经装好了四十九个竹筒,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做的支架盒子里固定好,又放回了包中背了起来,便自然地绕到沈之渊身后,推着他出了书房:
“药房在哪个位置?”
“最南边。”
沈之渊说完,视线不由自主地扫过自己的双腿,眼中闪过晦暗。
待陶夭夭和沈之渊到达药房时,府医已经将药浴的器具准备好了。
考虑到沈之渊行动不便,药浴用的并不是一般的浴桶,而是浴桶一般大小的浴池。
浴池与地面平齐,下方架空,烧着用于保温的炭火。
陶夭夭探了下水温,便取出一瓶药粉缓缓倒了进去。
“都退下吧。”
沈之渊没有被人服侍的习惯,即便如此不便亦是如此。
风驰、电掣还有府医对视一眼,皆退了出去。
可陶夭夭却分外不自觉地没有走。
“咳!”
沈之渊略微不自然地轻咳了声,“你也出去吧,本王自己来就行。”
“那可不行!药浴的时候,我还得为你针灸的!”
陶夭夭的解释分外认真,让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其他的心思。
可沈之渊依旧有些不适,撑在双腿上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他,不自信!
甚至,有些自卑。
仿佛回到了最初知晓自己无法下地行走的那般无助。
即便他的情绪波动再如何隐晦,陶夭夭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连忙上前半蹲着握住他的双手,四目相对,一字一句,带着让人信服的无穷魔力:
“我是医者,我们还是未婚夫妻,有什么不能看的!
我虽为你探了几次脉,但终归没细查过你的双腿,你得配合我,我才能医治得更精准,你便能更早站起来!”
若说“未婚夫妻”那四个字,敲击得沈之渊心间发涨。
“站起来”则让他心口泛酸。
曾几何时,那人为了让他站起来,也是请便天下名医,最后不过是勉强保住了他的命罢了。
可眼前尚未芨及的少女却如此信誓旦旦,他竟不知该笑还是该怒。
感受到沈之渊的落寞,陶夭夭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能贴到他的鼻尖:
“你信我,我一定能替你解毒,让你重新站起来!”
“嗯。”
太近了,近到扰乱了他的心神.
这一刻,沈之渊的思维既清晰又模糊。
得到肯定的答复,陶夭夭手上便不客气地去解沈之渊的腰带。
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陶夭夭竟然头一回在脱病人衣裳的时候,紧张到双手发颤。
外加古时候的腰带又十分复杂繁琐,半晌都没解开。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