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瑾蹙眉,还以为终于有线索了呢。
来燕都这几日他内心十分纠结,既想要快点找到突破性线索,又怕那些人再惹出多条人命。
“如果不是那些人所为,这尸体——”他视线掠过男尸,很年轻秀气的一张脸,“有人谋害人命,事后将尸体藏在了墓地里?”这里倒真是个藏尸的好地方。
就如段庆说的那句话。
墓地里有尸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更何况还是在棺材中的尸体?
有余幼容验尸,君怀瑾没在这儿碍手碍脚,起身走到尚在土中的棺材旁,那里面有具白骨。
他视线来回一逡巡。
既说给余幼容听,也说给自己听,“尸体上大量血迹,却未沾染到白骨上,说明凶手将尸体放进棺材前血迹便干了,从而说明……哎?这土的颜色——”
话没说完,君怀瑾又蹦到了棺材另一边,那里刚好插着一只纸灯笼,将一小方土地照的透亮。
而那一小方土地,颜色明显异于周围的泥土。
他蹲下捏起一点嗅了嗅,有腥味,是血,且这一片的土应该被人挖过,新旧程度不一样。
所以——
他四处寻了寻,不远处刚好有个锄头,一声不吭的拿过来开始刨土。
燕都气温低土被冻得邦邦硬,每一下都好似凿在石头上,震得君怀瑾虎口发麻,红了一大片。
萧炎早就注意到君怀瑾那边咚咚锵锵的动静。
跟余幼容说了声跑过去帮忙,三两下就刨了个坑出来,放下锄头才问。
“公子为何挖土?”
“这土被血浸过还被挖过——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君怀瑾伸手拨弄着那一块块冰一般的土块。
突然发现一处很奇怪的现象,这染了血的土怎如此分散?
这块沾了些,那块沾了些。
他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吩咐萧炎,“再挖深些,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沾了血的土原本不在这里,极有可能是有人挖过此处将地下的土翻了上来——”
这下面有东西。
萧炎得令再次挖起来,足足挖了三尺深才停下。
他拎起纸灯笼在坑里幽幽晃了一圈,借助火光能清晰看见靠近北方的一块地染了大片血迹。
时间太久,已呈暗红色。
君怀瑾自然也看见了,忙走过去,反复确认后唤余幼容,“陆爷快过来看看,这里好像才是最初的埋尸处。”
余幼容闻言抬头,将手上的泥土拍拍起身。
她手上沾的土来自这具男尸,男尸衣服上以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多处沾了泥土,像是在土里滚了好几圈,结合上君怀瑾此刻所说,刚好可以合理怀疑——
尸体并非一开始就在棺材中,而是埋在土里,由于某种原因又被挖出来转移到了棺材里。
至于是什么原因——
不难猜。
凶手应该早就将尸体埋在此处。这里本也是个藏尸掩盖真相的好地方,谁知恶人自有天收,段家竟强行将此地买下要掘坟铲平盖庄子,这一掘一铲,尸体岂不是藏不住了?
君怀瑾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我起初还当段家闹鬼是有人不愿此处被破坏,或想阻止段家,或是给段家点教训。如今看来……”
是他想简单了。
凶手这是在给自己争取时间好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尸体。
段家铲墓碑的当天晚上,段贺在墓地里见鬼应该是凶手故意扮鬼吓走他,再利用之后几日将尸体移到了棺材里。
他自以为这样就能粉饰太平,毕竟没人会好端端的撬棺钉去开别人家的棺材!
结果——
咦?那报案人又是如何发现的呢?
此时此刻燕都府衙内,报案人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