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乱,宫外也乱。
贾府书房。
贾铨听着管事汇报,“据说户部尚书曹大人亲自去了桃华街,结果那位主子闭门不见,推脱出远门了,不在京中——可小的前两日还见过他的马车从桃华街出来。”
“这姓李的做事够绝。”
贾铨若有所思,片刻后又问,“确定他将京城铺子的货都调走了?”
“千真万确!小的亲眼所见。”他还特地跟了一段路,直到那些货出了城才放心。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他前脚刚掉头回去,那些运货的马车也立马跟着掉了头。
以贾铨多疑谨慎的性子自然不会只听信一名管事所言,哪怕这名管事是他的亲信,他的左膀右臂。
真正让他相信的,是这段时间京中百姓之间的传言。
因为国丧,鹿鸣街和胭脂巷都歇业了,这本不是多奇怪的事,奇怪的是——这两条最赚钱的街巷歇业了其他地方不是该更卖力的赚钱以弥补这两处地方的亏损?
结果三街六巷倒好,竟关了多家铺子。
甚至严重影响到了百姓生计,也因此让他们贾家铺子狠狠赚了一笔,不仅赚了银子也赚了波好感。
户部掌管大明财政,户部尚书曹赢去桃华街在贾铨意料之中。
“看来这回他们三街六巷是铁了心要跟朝廷撕破脸了,若我们也效仿,不知曹大人该当如何。”
贾铨笑着把玩着一个珐琅彩瓷鼻烟壶,朝管事招招手,管事连忙附耳过去,不知贾铨说了什么只见管事的表情从迷茫到恍然,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最后退回去拱手。
“老爷放心,这件事包在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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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华街。
按照原先估算贾铨这两日就该出手了,然而眼瞧着太阳一轮一轮落下去了又落下去了,外边天再次大黑。
贾家那边却半点风声都没有……
难不成贾铨沉浸于这几日的蝇头小利不去管出云的事了?不可能,他可不是那种只要银子不要命的人。
正想着,萧黄进来了,鞋底泥泞,一身寒气。
萧允尧敛着花色的眸子往上一挑,笑了,他就说嘛,贾铨是晓得轻重缓急之人,不然——
哪值得他们费这么多心思去对付?不惜坏了三街六巷的口碑名声。
他坐直身子,望向萧黄,疑问的句子,笃定的语气,“你这是从城外来?贾铨那边有动静了?”
“贾铨从京城各城门运了几十辆马车的货出去,王爷所料不错,他终于憋不住有大动作了。”几十辆马车的货从别人口中听到可能不觉得有什么。
但萧黄只瞧见其中一队便觉得甚为壮观,贾铨这几年虽然低调的不得了,让人误以为他无心生意,只爱美人。
实际上这家底依旧殷实夯厚啊!
“三街六巷在前,他在后,他不止是想影响百姓生计,更想搞垮京城经济让百姓怨声载道——借由百姓踩着三街六巷向朝廷施加压力。”
“货呢?”
“我想过要不要劫了他的货,但,护送的人太多,冒然下手势必有损失,也会引起贾铨的怀疑,只跟到梵净山我便带着人回来了。”
“也好。城门那边打好招呼,不要叫贾铨察觉异常查出是我们故意放他出去。”
“王爷放心吧,在顶端站久了难免自负,贾铨定觉得自己这点能力还是有的,不会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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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驾崩后,京城冷清了不少。
再加上沿街多家商铺关了门,放眼望去整条街空空荡荡,甚是萧条,哪里还有往日繁华热闹的样子?
户部。
户部尚书曹赢正头疼该如何见上三街六巷那位主子,问明他究竟意欲何为好对症下药,正打算再去趟桃华街,户部一名主事匆匆赶来,“大人,出事了。”
“又出了什么事?”
“今日贾家那边不知为何,所有商铺全部歇业了,也没事先知会一声,百姓们家中没囤货,外面又买不到,都闹到顺天府了。”
眼瞧曹赢脸色越来越难看,主事却不得不继续说。
“现在还只是小范围闹,再过个几日更多人家中没米没粮——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而且——”
他偷瞥一眼曹赢,语速越放越缓。
“如此一来必然会影响民生,还会动摇京中经济,先皇驾崩,新皇即位,这一两个月国库消耗不少,正是需要填补的时候——若此事解决不好导致国库空虚——”
主事不敢往下说了,因为曹赢的脸色已经黑成了炭。
一个三街六巷就够他头疼了,结果三街六巷还没搞定,贾家又出幺蛾子。曹赢一个脑袋两个大。
心想这叫什么事啊?
这几日桃华街那边他已经跑了不知多少趟,连那位主子的头发丝都没见着。
“叫人备马车,我去趟贾府。”
三街六巷和贾家他必须先稳住一个,要不然他没法跟皇上交代啊!着急的同时曹赢也不免抱怨,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不要脑袋了嘛?公然跟朝廷叫板?
到了贾家。
曹赢很容易便见到了贾铨,然而不待他开口,贾铨抢先诉起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