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划破的桑皮纸内,众人见到了一长方形的暗格,那随从二话不说,直接从中取出一幅黄色卷轴,然后恭敬地递给了尹青。
尹青松开绑在卷轴中间的红绳儿,摊开卷轴,将其上的内容展现在众人面前。
见此情形,一群老头连忙凑着脑袋围了过来,卷轴上面写着:奉九夫人之命,昭告天下,天厉年十月一日,第九鬼所正式招生,适龄范围15-20岁之间即可参与入学考核!
注:无特殊情况外,适龄青年必须参加,违者,取其户籍,贬为奴仆,送往边疆苦寒之地。
卷轴右下角,盖着一枚小小印章,从内容看应是姓名章,繁体文第九夫人。
……
嘶……嘶嘶…………嘶嘶嘶
众人看到这里,互相对视,皆从他人眼中看到浓浓惊骇之意,有人道:“竟是第九夫人亲笔题写!”
第九夫人乃是这座庄园主人的第九位妻子,世人只知她姓吴,不知其名,传言吴夫人长得甚美,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传闻中,九夫人性淡泊名利,不喜争夺,是一位集美丽与善良的奇女子。
但今天这几位老头看了这份书信后,在心底不由怀疑起九夫人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善良,实在是书信中的苦寒之地,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那苦寒之地尽是荒漠戈壁,早晚温差极大,极度缺水,甚至还有去过侥幸捡回来一条命的人,说那里有鬼物,对此,众人只当是个玩笑话,并未过多关注。
但苦寒之地,的确犹如其名,即便侥幸回来,那也得脱几层皮,可见一斑!
实际上,在尹青还未说出第九鬼所招生之前,王安就已经将信息散播给各村里正了,现在他们过来不过是想商谈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让一部分不参加。
万一去的青年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还有部分年轻人可以留下来传承香火。
现在见了这封第九夫人的亲笔书信,他们也算是彻底熄灭了这点心思。
有位老头不忍问道:“非去不可吗?”
尹青:“非去不可!”
唉……唉唉…………
在王家村祠堂内响起阵阵苍老的叹息声,声音经久不衰,落在了每一位老头耳中,更牵动了坐在祠堂内每个人的神经,对这群老人而言,他们都是坐镇一方的里正。
虽说官职很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记,但每一位通过自个儿村里人的推荐上位的,在他们背后有着庞大的拥护人群,可以说,他的所作所为,牵动着每一个关注他的民众。
现在他们需要告诉这些人,第九鬼所招生,无故不能不去,这不是断人后路吗,同样的,他们自己也有小孩,这种生死离别的痛苦他们又怎会不知呢?
这时,有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尹青,目光中带着浓郁的希望,“尹公子,这书信中的特殊情况,究竟指的是哪些,可有具体?”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点头,目光流转,眼睛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目不转睛的盯着尹青。
尹青也可以说见过些世面,常常跟父亲参加各类宴会,深暗人性,也习惯了被人注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害羞、怯场之类的情绪。
但今天他害怕了,凝视着一个个如同抓住了希望一角的老头,他们年龄都很大了,他都可以叫他们爷爷了,但从他们眼中所散发的强大光芒,是那么的璀璨夺目,让尹青不敢去直视他们。
从这群老头的眼里,尹青发现了一种名为希望的光彩。
尹青嗫喏着,迟疑着,却始终不敢回复那位老头的问话。
王安急了,大声说道:“尹贤侄,你倒是说说啊!”
尹青心底一横,反正早说晚说都得说,大吼道:“一,断手断脚;二,智力低下;三,双亲身亡。”
话音刚落,刚才那群还激扬文字,拍案而起的老头们,仿佛秋霜过境,彻底蔫了,个个都脸色绝望,瘫软在座位上。
尹青不忍再看他们,自顾走到窗前,望着漆黑如墨的夜晚,不经深深叹息一声:“千淘万漉虽辛苦,吹进狂沙始到金呐!”
说完,尹青回过头看向失去了色彩的各村里正,振声道:“各位叔叔伯伯,虽说鬼所一行十分艰辛危险,但富贵险中求,危险的另一名是机遇啊!”
王安瞅了尹青一眼,他又怎会不阴白这些道理,只不过,你难不成让我这么对那些青年的父母这么说吗,老夫又怎么说的出口呢?
“唉……”
这场商谈注定是以惨淡收场,在最后尹青给了他们一周时间,让他们统计各自村里的适龄青年,然后上报于他。
……
与此同时,茅草屋内。
淡淡烛火散发出微微光芒,照亮了有些狭窄的房屋。
此刻,李开河瞪着一双‘牛眼’狠狠地盯着床前身材有些佝偻的糟老头,如果眼睛会说话,那么它一定会大喊大叫,为什么不说,你说啊,告诉我阿姆到底是怎么死的!
但眼睛是不会说话的,正如王老汉侧着身子,表情痛苦,但就是只字不提,就像只倔强的老牛,昂首着头,对放牛人的命令,充耳不闻。
面对这种情况,李开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