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随尘的目光带着刚睡醒的那种茫然戒备。
一时间萧厉也不知道是她不满自己还是单纯的被风吹醒而心生不快。
很快萧厉就清楚了原因。
“大人！”马车外恭敬地低唤才是萧随尘真正醒来的原因,萧厉才清楚。
这四周比他的军队更近身保护的是萧随尘的狱骁营。
“怎么了？”但问向外面的人却是裴尘，裴尘的手拿起一旁的狐裘，二话不说围上萧随尘身上。
青年自己拢了拢,等待着外面人回话。
狱骁营的人训练有素，裴尘的话音刚落，就迅速回答：“夫人，风雪太大了。车马不好前行，加上大人的身体属下怕大人吃不消。现在前方州县处不妨停一晚,夫人看如何？”
那人唤裴尘为夫人，萧厉就见这女人接受得十分自然,没有半点不适。
裴尘心中也是同意的,但还是看了一眼萧随尘。
青年此刻从才醒的茫然里回过神,冷冰冰的气息散了些,极小幅度的颔首。
“好。”
得到应允,裴尘就回了外面。
“属下领命。”紧接着有节奏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然后是一阵嘈杂的调动。
“你们就不问过我的意见？”萧厉眉心紧锁，裴尘与萧随尘从始至终都没跟他商量过就定了下来。
“宁州境情况尚且可控,玉国的援军也得有时间才到。我们耽搁一两天是没关系的。”而且大部队已经比他们先行赶了过去,不至于宁州境的将领一点领兵的才能都没有。
“萧随尘，你是没将我放在眼里！”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们是真的一点意见都没有问过他。
萧厉心中不快，起身撩开马车外帘,躬身一跳就跳了下去。
萧随尘在车窗处盯着他看，在下一刻竟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厚重的狐裘将青年整个包裹起来。
洁白的狐狸毛一圈都缠在她的脖颈处,随着风雪一动一动。
“兄长别恼,风雪太大,也算是弟弟先斩后奏。给兄长赔罪了。”
外面的风雪果然不小,迎面而来刮得面颊生冷。
而且额头空空，风吹过来带着冷雪拍打，头疼欲裂。
裴尘紧接着萧随尘下了马车，也没说什么，站在萧随尘身前挡着风雪的缠斗。
萧厉一路上没少看裴尘照料萧随尘。
也难怪狱骁营的人都叫这个女人夫人，他们的相处真的流露出一种成亲多年夫妻的默契与关切。
还好这里离驿馆不远。
到的时候萧厉也觉得手脚冰凉，转头偷眼观察了一下萧随尘。
面颊通红，被裴尘拉过去烤炭火。
她身上紧紧裹着狐裘没解下来，蹲下身子缩成一团。
或许是因为穿着狐裘，洁白的一团，才让萧厉发觉。
萧随尘未免过于单薄了些，这身型照着其余男子可差远了。
只是裴尘的身型又不像寻常女子，刚刚好互补。
他们这些人住了一个围垸，夜间雪仍旧没停。
白雪纷飞，放在皇京里，附庸风雅的才子佳人定会有一场品茗论学的诗会。
浪漫而又缠绵。
而在此地，萧厉计划宁州境状况。
他也不是那种在诗文造诣上极高的。
也许早年间还有心情，奈何这几年被征战磨尖锐了性子。
他迎风亮刃，落雪擦过剑锋，破空尖锐的声响激昂振奋。
璇身，展臂，高大的身型灵巧而敏锐。
像是一柄同样开刃的寒霜青锋，戒备而又果断。
鹰隼一样的目光落在侧身的堂内。
橘色的灯火里青年与女子凑得很近。
青年似乎是在作画，一旁的女子就在不远地方念着信件。
萧厉的空中呼出长长的白气，持剑而立。
这一路走来，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女人对他很有敌意。
但这种敌意他看到的表现形式却是满满的炫耀。
裴尘在他面前与萧随尘的所有亲昵都明目张胆，而且有时候自己刻意避开的，也会被强行带到他们面前去看。
亏得裴尘这莫名其妙的敌意，萧厉知道了不少事情。
比如：萧随尘特别讨厌齁甜的东西，多吃一口就会牙疼。她睡时戒备心也不曾放下，稍有异动就会醒。风霜雨雪时总是精神不佳，腿疼难忍。身上的檀香是香囊上的，睡前也会点。
事情不大，但要是有机会，萧厉利用这些说不定可以毒死萧随尘。
他止步回眸，今天萧随尘的精神状态也不算很好。
裴尘读完信件后就将她在椅子上转了角度，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按揉膝盖。
每次裴尘不言语，或者是解下面纱。
那相貌，让萧厉前所未有的厌恶。
他深深厌恶这种越来越像照镜子的感觉。
风雪交加，卷起衣角翻飞的时候，他又想起年少的萧随尘。
以及萧随尘留下的痕迹。
发泄心中莫名其妙的不好预感，舞了一通剑，萧厉就打算回去睡了。
橘色灯火里青年的身影已经不见，但那女子仍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