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投炉的神奇故事!”
叶夕弯眼笑道:“百姓听故事嘛,图个乐子就行。但我是匠师,我想知道为何。若我一直找不到答案呢,你们便接着找。不行再让你们的徒弟找,一代接一代,总有一天能找出答案。”
但阿邻还是不太懂,“师父,既然先贤已经找出办法,我们照做就是,何必要费这么多工夫寻找原因?”
叶夕提起火钳,将牛骨投进炉里,“为何头发与牛骨能起到一样的作用,你不好奇吗?你知道它们用处神奇,却不知为何神奇,也不好奇吗?”她越说越兴奋,“铸炼之术奥妙无穷,先贤们怀着好奇步步探索,才有了我们现在,一路行来,如同点亮黑暗中的盏盏灯火,这也太有趣了!”
“嗯!”少年们眼中迸出亮光。
叶夕满意微笑,“所以就放心吧!你师父我啊,在探索尽兴之前,是不会以身投炉的!”
少年们哈哈笑开,又围着叶夕问起疑惑。看她燃起炉火,详述如何用兽骨辅助炼铁。直到天色将晚,萧氏在大院门口喊他们吃饭的声音遥遥传来,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开。
叶夕目送徒弟出了门,回头见谢玄点好了墙上油灯,便背着手跳到他面前,“难得你在这里听我说一下午!”
他又抬手擦去她脸上新沾的灰,温柔笑道:“我等你一起吃饭。”
叶夕心里一暖,牵紧他的手,娇声道:“那我今日早些走,走吧!”
等他们收拾好妥当出门,已是夜色如盖,四下黯淡。
两人牵手走在河畔树林里。一阵倦意袭来,叶夕打起哈欠,正好见一轮白月挂在林间枝桠,深蓝天幕点缀着星辰。其中有颗极明亮的星星,在黯淡群星中格外耀眼。
“好亮的星星!”她不禁感叹。
谢玄闻言抬头,久久看着那颗星星。
“怎么了?”叶夕见他神情,问道。
“没事。”谢玄摇头。
夜风寒凉,刚从热烘烘的冶炼坊里出来,叶夕不禁冷得一抖,他解下大氅披在她肩上,“阿夕,我小时候也那么想。”
她微微睁大眼,“想什么?”
他耐心为她系着大氅衣带,“想做有趣的事。等以后有朝天下太平,你等我一道,只做让人生尽兴的事情,如何?”
系好衣带,叶夕搀住谢玄手臂,依偎在他身旁边走边说:“之前不是说好,你等我弄出灌钢,我就去你身边吗?”
谢玄微笑,“都行。”
“突然说这种话。”叶夕的步伐缓下来,“你是不是……要回建康了?也是,要过岁旦了,你得回建康陪亲人吧。”
谢玄停步转身,躬身托起她的脸,“也要陪你啊。我过了岁旦再走。”
“还有半个月……”叶夕垂眸,神情黯然下来。她很快又笑起来,“行啊!没事,萧娘子肯定会做好多好吃的,南山冶热闹得很,你尽管走!”她早就知道了,以后得这样时不时跟他分开,她得习惯。
“过完上元就回来。”谢玄揽紧她的肩,继续前行,“这几天我多陪你。”
“知道啦。”
两人依偎着走出树林。
叶夕不知道,昨晚她随口称赞的星星,却在建康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
四天后,信使敲开了冶炼坊的门。谢玄这几日都陪在叶夕身边,他接过部曲捧来的竹筒信,回头见她正专心淬炼那天用牛骨炼出的钢块,便轻轻关门,走到外面。
谢玄麻利打开竹筒,展信一看,顿时紧蹙眉头。
屋里的叶夕终于弄完,指尖一弹,刚淬完的刀刃嗡嗡低吟。她举起随身匕刃左右比较,终是叹了口气。
还是比不上。
这次尝试,又失败了。
叶夕深吸一口气,转身在墙上刻下一道划痕。这几个月里,她每失败一次,就在墙上划出一道斜杠。看着半面墙上密密麻麻的斜杠,她叉起腰。
该想的办法,她几乎都试过了。
“难道还得去荆州?”叶夕随口问道。
身旁却没人回答。
“嗯?”她左右一看,才发现谢玄不在屋里。
门外传来说话声。
“四天前,出现荧惑入太微的星象,去年废帝时也有如此星象,众臣皆说这是朝中巨变的不祥之兆。第二天竺瑶在朝堂上,就奉上了庾氏所有叛党的人头。这一次,朝中无人敢言。”
是经常来送信的谢氏部曲在说话,叶夕静静站在门后,贴耳听着。
然后谢玄问道:“之前庾氏被灭族,听说有不少人逃走,联合地方郡县起兵反桓,就是他们?”
“正是,已被桓氏全部剿灭,就地正法。”
谢玄的声音顿时肃然,“皇上如何反应?”
“皇上泫然欲泣,只说因星象而惶惶不安。下朝后,皇上单独召见郗侍郎,询问桓公可会再行废立。郗侍郎安抚皇上说,愿用全家百余性命担保,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待他离开后,皇上悲愤不已,反复吟咏着‘志士痛朝危,忠臣哀主辱。’然后……口吐鲜血,一病不起,只怕皇上的病……拖不了几天了。”部曲沉声说道:“阿郎,侍中说,你该回去了。”
周围陷入静寂。
刚开始的时候,它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