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力旦,愿来世,我和你不会......再站在......对立面”,女子望着眼前的男子,额头上满是男子掉落的眼泪,温热一片,她想伸手去抹掉他落下的眼泪,可力气早已随着血液的流失消失殆尽。她是爱他的,他也是爱她的,她到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体会到她自己的心痛,体会到眼前这个男子的心痛。
男子看着女子眼中的痛惜慢慢变成一片灰暗,心中的痛如千军万马碾压过他的身体。
“苏儿......”一声惨厉。
格力图看着眼前的两个少年,心中郁闷不已,副将木其顿已经被另一个少年一枪穿胸而亡,这是他远远没有想到的,天元里还有两个这样的少年,果然不能掉以轻心。
而崔朗和夏筠钰此时更不好受,夏筠钰之前的战马已经倒下,身下是另一个已经战死的天元士兵的马,她的腰间是一条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同样,崔朗身后及腰间也是受了伤,他们两个谁都知道,倒下马就是死,只要拖住眼前的人,才有一丝生机。
三人缠斗在一起,难解难分,围在他们身边的天元骑兵正在纷纷倒下,惨烈的叫声已经麻痹了三人的心脏。
此时,站在战场后方高丘上的元煦望着战场中央的那片银色越来越少,想努力压下心中的焦虑,再等等,再等等......只有再等等,天元才能真正伤及突厥的根本。
崔世恒望着战场正中中的越来越少的银色铠甲,表面平静,但是内心焦虑不已,崔朗他们必须拖住狼骑,直到左右两翼战胜。
一道道指令传出,战场上战况瞬息万变,唯一胶着的就是正中平原上两股骑兵的势力。
穆吉太普心中同样着急万分,左右两翼不敌,狼骑暂时被拖困在战中腹地,无法向前,待天元从两翼抽出兵力来,那时狼骑快速直击天元腹地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
“哈力旦呢?”一声雄厚的质疑声,穆吉太普望着首下的传令士兵。
士兵战战兢兢,忙将营中的一切汇报了。
“逆子,就为了一个女人......”,穆吉太普大怒,“传,让卡利带着三千骑兵援助格力图”
“是”。
身边的人影攒动,却没有多少自己的士兵,夏筠钰从与崔朗协同对战格力图转向外围,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在渐渐流失,敌人也察觉这一点,骑着马快速围着夏筠钰打着转,想趁其不备,将她斩下马来。
而崔朗死死盯着格力图,手中长枪挑刺,几番差点将格力图挑下马,格力图舔了舔嘴角的血,双眼寒气逼人。
卡利带着人,虽只有三千,但是同样直插而入。
“不错,你还挺能打的”,长鹤同样身着银色盔甲,飞身前来,他的战马已经被突厥士兵砍断了前蹄,他只能凭借轻功,他落在了夏筠钰的身后,解决了她身后刺来的刀剑。
夏筠钰明显感觉他的气息不稳,肯定也是受伤不轻。
长鹊飞身而来,与长鹤并肩而立,满脸灰白,他的情况比长鹤更糟。
“你们帮崔朗”,夏筠钰长枪一扫,逼退向自己砍来的几把弯刀,“长鸯过去了”,长鹤来不及详说。也就在这时,三人明显感觉围上来的骑兵越来越多,三人身上的银色铠甲早已被染成了暗红色。
突然,一匹乌黑发亮的马从外圈飞跃而入,冲散了三人,卡利勒住马,一个回旋,手中长而圆润的弯刀从夏筠钰的腰前划过,夏筠钰长枪一挑,却仍是稍晚一步,那锋利的刀剑在腰间划了一个深深的口子。瞬间夏筠钰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狠吸了一口冷气,心中硬气,用长枪狠狠抽了一下身下的战马,战马吃痛向前直冲而去,夏筠钰长枪刺出,卡利弯刀一挡,却是被挑下马,没想到这少年力气如此之大。
同样夏筠钰的战马力竭气亡,倒地,夏筠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一个骑兵,离了马,他就离死就不远了。
卡利冷笑,一个旋身想飞身上马,却觉身后一凉,他只得接下身后夏筠钰刺过来的长枪,两人缠斗在一起。渐渐,夏筠钰已经感觉自己视线模糊,跪倒在地,卡利抓住机会,发力抽刀便扑去。
一个身影飞来抱住了夏筠钰,身形一顿,夏筠钰的脸被溅了一片温热,“若能活下去.......请好好对待.......殿下”,耳边声音一落,那人便瘫软了下去,同时倒下的还有被夏筠钰长枪穿胸而过的卡利,他死死盯着跪倒在地的夏筠钰,他.......从没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
而此时,夏筠钰已经无法对长鹤的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了。
一匹战马从长鹤身上踏过,他身下的夏筠钰胸口一闷,口中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她的眼神逐渐迷离,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从这副躯体中慢慢剥离,已然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灵魂游荡,似乎重新跨越了她的一生。她似乎看到了京都,看到了自家的庭院,母亲带着她和姐姐在梨花树下煮酒,父亲正和平元哥哥在一旁下着旗,弟弟和平吉在庭院中嬉戏打闹,她看着笑盈盈的父亲和紧皱双眉的平元哥哥,心中暗笑不已。
多好的画面啊,父亲、母亲、平元哥哥,我......来找你们了......
天色慢慢